南蕎想了一下,毅然點頭:“對,你說的對,聖母之心要不得。盡管被人要挾不好受,但是說不定人家背後還捅我一刀。雖然他心底可能還有良知。現在想想,他好幾次都明確拒絕讓我去治療那棵樹,但是玉琮逼著他,他不得不去做。但是,他的反抗沒有效果,也不夠堅決。到頭來為他懦弱買單的還是我啊。”
白惑笑了笑。
“你笑什麼?”南蕎皺眉,怎麼感覺他在嘲笑她。
“沒什麼,挺欣慰的,孺子可教也。我還有點擔心,你善心泛濫不聽勸,像上次那個殤族奴隸那樣非得去救的話,這回得我親自出馬了,皇宮那地方,長祁可不行。”
“啊?”南蕎向他皺臉,“我有那麼是非不分嗎?而且,上回不是你說能辦到嗎?我這麼通情達理善解人意,你竟然還不了解我。哼!”
白惑意識到惹惱了她,隻得軟聲哄:“我的錯我的錯,別氣,不值得。”
南蕎也隻是裝裝樣子撒撒嬌,捏了他的腰一把算是出氣,很快正色道:“我就是有點好奇,那個景圖是謙郎君意中人,他兩一個地方的人,她來宮裏做宮女,那些宮裏內務府什麼的,就沒有記錄在冊?稍微調查一下就知道了。連皇後都看得出來的事情,皇帝怎麼會不知道?還是他太自信了?”
“那這棵小棠怎麼說?”
“小棠也去了謙郎君書房沒多久,知道得不多。最近銅鈴樹快死了,謙郎君心不在焉,都好幾天沒給它澆水了,它差點渴死。話說,意中人也在身邊,他為一棵樹寢食難安,有些太過頭了吧,不合常理啊。”南蕎托著腮,叨咕著她的疑惑,一抬臉,發現白惑看著她,臉上的笑意味深長,看得她一陣雞皮疙瘩,“幹、幹嘛?你又笑什麼?”
白惑眼角帶笑:“我在想,天紇長公主那時說你是才一月出頭的嬰兒,蕭王還內涵我把你教得好。但是,我教了你什麼呢?你的才學、見識、胸襟與度量都是你自己擁有的。你經曆的那些困難也是你自己化解的。我又為你做了什麼呢?好像什麼都沒有。”
南蕎心裏一顫,她真心疼白惑。究竟是什麼樣的經曆,又接受了怎樣的教誨,讓他生了這麼一顆溫柔細膩的心。
“有啊。”南蕎握住他的手,雙眼都是柔軟的星光,“你為我做的,數也數不清。我初臨這個世界,格格不入。是你,讓我在這個陌生的世界找到了安寧;是你,讓我有勇氣麵對未知的一切;是你,讓我擁有了走向未來的信心。”
白惑的臉微微泛起紅暈。
南蕎終於下了大決心。
她挺直了背,表情肅靜,口吻凝重:“白惑,在我看來,相愛的人信任最重要,心裏藏著一個秘密就像紮了一根刺,這不是我想要的。我不想再對你保留什麼秘密,所以,希望你也能對我坦誠,好嗎?”
白惑看著她的眼睛,深黑色的瞳仁中有他的倒影,也有她自己所說的,深藏的秘密。第一次,他違背了太息尊者的囑咐,點了點頭。
笑意像一朵花從南蕎眼底綻放開來,隨後,她又一本正經道:“為了表示我的誠意,我先來說一說我的秘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