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南蕎先開口:“要不……咱們先坐下喝杯茶?”
“好。”千裏眠淺笑,轉身去桌上拿新茶杯。
“啊,我自己來自己來。”南蕎連忙自己拎了茶壺倒茶,還給千裏眠的杯子也滿上了。
前段時間她和白惑青玖三人住在這裏的時候,沒有下人伺候,那兩位已經被她訓練得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了,沏茶燒飯找東西,樣樣自己來。
但是本也就不難,茶壺裏隻要放了茶葉和水,蓋上蓋子,自動就是一壺熱茶,喝完放在盤裏,重新是一套嶄新潔淨的茶具。更不用說萬事如意鍋,彩衣院裏心想衣成的錦緞。他們要做的,隻是把這些東西拿來用而已。
要不怎麼說神仙居呢?
但是千裏眠不一樣,他是個養尊處優的王爺,還是個她不能頤指氣使使喚的王爺,要他事事自己搞定,有點為難他了。
她這麼想,也實話說了:“這幾天難為你了,這裏都沒有下人。要不讓白惑把我們的人帶進來,反正都是知根知底,一同經曆那麼多的風浪,讓他們來看看也不錯。”
千裏眠道:“你決定就好。”
隨後各自端起杯子喝茶,又開始沒什麼話。
南蕎尷尬地喝了一會兒,挖空心思想著找話題。感謝他專程送花粉來?不行,感謝過過三遍了。問這一個多月的近況?不行,昨天聊過了。問香脂齋的利潤?不要了,顯得她跟他要錢似的。再說了,她這裏隨便什麼仙草仙石拿出去,就是無價之寶,她不計較香脂齋的分紅了,全給千裏眠吧,當做他幫了這麼多忙的報答。
千裏眠把南蕎的滿目糾結看在眼裏,眼眸之中有一絲黯然,嘴角扯起笑:“我應該沒什麼可以教你。”
“啊?”南蕎抬眼看他。
千裏眠坦誠:“白惑和青玖的靈術早已都比我高,我沒什麼新的可教你。”
“呃……”南蕎遲疑了一下,咬了咬唇終是道,“可是你是紫階,我沒有在沉靈大地紫階名錄裏見過你的名字。凡是到達紫階之人,都要向太息宮報備,登錄在冊,上紫階榜,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可是你為什麼要隱匿自己的色階至綠階啊?”
她其實第一天就看出來了,但是她並沒說破。千裏眠的色階對外顯示是綠階,連白惑都以為他隻是綠階。
那天,她暴漲彩階之後,一凝神,就能看到每個人的色階,淺淺浮在身體之上。白惑深黑如墨,青玖藍紫相接,笠岸紫氣環繞,而千裏眠呢,居然也是紫階。
她吃了一驚,想了好久要不要同白惑青玖講,但是,千裏眠一直是幫他們的,她不清楚他隱匿色階的理由,若是人家不想公開,她這麼做,豈不是長舌八卦。
況且,白惑青玖知道與否也沒什麼影響。
她今天總算有一個能單獨問問他的機會,看看他是什麼原因,若是他允許告訴白惑和青玖,那她就能卸下一副重擔,畢竟,瞞著白惑青玖什麼秘密,她心裏也不好受。
千裏眠像是毫不意外,無奈道:“就知道瞞不過你的眼睛。”
他一個深呼吸之後,把同笠岸說起過的前情後果又陳述了一遍,最後補充了一句:“我不公開,隻是因為我對那個位置實在沒有興趣。若世人皆知我是紫階,我哪有如今的安穩,就算千裏彰無心立我,我先前在軍中所立的威信,所收攏的人心,都足以裹挾著我去爭。我有好幾個兄弟早已為此謀劃,隻是奈何他們手中沒有兵權,朝堂才得以暫時安穩。若我去爭呢?不說我絕對能號令三軍吧,起碼振臂一呼,百府相應。我上戰場是為的是國家百姓安居樂業,而不是爭權奪勢,手足相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