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銀河之中閃爍的群星,瞬間黯淡下來,北雲僅僅隻能看見玄叔的背影輪廓:“連身為萬物初神的存在都抵不過天道的磨損,我等神獸,又何談與天地同壽呢。”
北雲身子變大,九尾隨意舞著,她俯首,用嘴蹭了蹭玄叔的側臉。
“丫頭,你若是想出去,在那之前,玄叔得和你說幾句話,這話,你務必記牢。”
“好,玄叔請說。”
“第一,不可對人類出手,第二,不可對人類同情,第三,不可暴露自己九尾狐的身份,第四,秉持本心,不走邪路,遵循因果。能記住嗎?”
北雲似懂非懂,她點點頭:“我記住了,玄叔。”
玄叔輕笑:“有些東西,還得去經曆,才能知曉,丫頭,隻有你到達了終點,腦海中朦朦朧朧的東西,才會豁然開朗。知寒暑者莫如蟲,紙上之閱曆多,則世事之閱曆少,玄叔是讚成你出去遊曆的,等你回來了,再與我細細說,你的想法吧。”他抖了抖衣袖,“不過在那之前,你得先與玄叔修行,不然,人世險惡,玄叔不放心你出去。”
“我閑來無事時會打拳活動身體,日後每日晨時,你與我進來打拳。”
北雲哼哼道:“那冥叔呢?”
“他,自然是給咱們丫頭捕食咯。”
二人相視大笑,北雲化了人形,此方天地又回到了北雲方才進來的模樣,甚至更加閃耀,玄叔讓北雲站在一旁看好,打了一套完整的拳法給北雲看:“丫頭,可記住了?”
北雲試著打了一遍,隨後搖搖頭,明明動作都對,卻不如玄叔流暢,很是僵硬,玄叔那力道,當真是玄之又玄。
頭上傳來冥叔的爆嗬:“你倆死裏麵了?”
玄叔一陣沉默,帶著北雲出去了。
冥叔手指戳著棋盤:“老玄,談啥了?”北雲卻突然往外跑,冥叔一驚,“丫頭,你去哪兒!”
玄叔掐指一算,拉住了冥叔,示意他不要去追,冥叔隻能幹著急:“那群仙人可還沒走遠。”
“不是這個,老冥,雲山那位,壽命將盡了。”玄叔手慢慢滑落,垂在腰側,另一隻手撐在棋盤上,其中放在最北側的那枚棋子,正在消失不見。
冥叔利牙露出,獸瞳顫動著,身上鱗片浮現,他抓著玄叔,堪堪站穩,又戴上了他的纏臂:“咱們作為老朋友,難道不該去送一程嗎?”
“先讓丫頭去吧。”玄叔坐下來,“他救了丫頭一命,該讓丫頭先去,你我,不過是戴罪之身,先讓他見著了,可不是刺激他嗎?”他拿出一壺酒來,先是滿上一盞,“記年時、人人何處,長亭曾共杯酒。”
那盞酒倒在棋盤上,玄叔又斟滿一盞酒:“數人世相逢,百年歡笑,能得幾回又。”他將酒水推到冥叔麵前,“時複一延首,不似故啊,老冥。”
冥叔端起酒盞一飲而盡,垂首不言。
北雲化作一隻普通的赤色狐狸,跑向雲山方向,這次她能看見雲山了。雲層破碎處,隱約見雲山,她全力跑上雲山,奔於雪山脊上,跑至最高處,她迷茫地看著周圍:“你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