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晏水開著車一路狂飆，很快就回了家。
他一臉陰鬱，一開門就對上李漁隱隱興奮的表情，有些愣了，還沒反應過來時，李漁伸出手緊緊抱住了他，甚至還在他懷裏蹭了蹭。
程晏水原本稀爛的心情因為李漁難得的主動消散了些，反手環住李漁精瘦的脊背，低頭問他：“怎麼了？這麼開心？”
李漁在他胸前揚起臉，圓眼睛眨了眨然後彎了起來，臉上的喜悅顯而易見，難得有些激動地對他說：“我奶奶等到合適的腎源了！如果沒有什麼意外的話，幾個月之後就能做手術了！”
李漁的笑容燦爛得晃眼，按理說這麼好的消息程晏水也應該跟著慶祝的，但是當聽到李漁的話的那一刻，程晏水明顯感覺自己臉上的表情僵硬，腦袋轟地一下一片空白，他第一反應想到的是，那李漁會願意和自己出國嗎？
他過於興奮，以至於沒有發覺程晏水的異常。
“是嗎？那很好啊。”程晏水聽到自己硬撐著，幹巴巴地回答李漁。
李漁臉上還帶著笑，問他：“你剛剛去哪了？畫畫完了嗎？”
“還有一點沒畫完，回我爸那兒吃了飯。”他強裝出一點喜悅，但語氣還是無法抑製地低落下來，“你吃飯了嗎？”
程晏水把人從自己懷裏拉出來。
李漁順手鬆開，回答他：“吃過了，你要吃宵夜嗎？”
程晏水搖搖頭說不用，然後看了一眼還沒冷靜下來的李漁，說：“我去畫室，你先睡覺。”
然後三步並作兩步，有些匆忙地進了畫室。
出國的事情這段時間他一直都在準備，如果順利的話九月底就能出發，李漁奶奶的手術能在這之前完成嗎？就算是在這之前手術完成了，後續的休養也要個把個月，李漁真的願意跟他一塊兒去嗎？
他甚至還沒有和李漁提過這個事情。
……
李漁為了李奶奶換腎的事情已經回了好幾趟海城，而程晏水在把那一幅畫畫完之後花了更多的時間在準備留學的事情，如果他能在先行者國際大賽中獲獎的話，就能順利申請到F國最頂尖的美術院校，但他還做了第二手準備，倘若沒能獲獎，他現在的成績也可以申請到了相當不錯的學校。
他得先問一問李漁願不願意和他一塊兒去。
他都想好了，如果李漁擔心他奶奶在國內沒人照顧，他可以找人在這邊照看。
他走出畫室，看到李漁盤腿坐在沙發上，捧著手機，屏幕上的冷光照著他下半張臉，手指沒停下來過，指尖敲在屏幕上的聲音很細微地傳到他耳朵裏。
李漁似乎很投入，聽到了他的動靜也沒有抬頭看他。
他走到李漁跟前，低頭叫了他一聲，“李漁。”
李漁手上的動作終於停止了，抬起頭看著自己，因為從下往上看的緣故，顯得他眼尾的弧度更為下垂，嘴角還帶著笑意，發絲散發著淡淡的檸檬味道，那是家裏的洗發水的味道，和程晏水的信息素味道有幾分相似。
“怎麼了？”他一臉好奇地看著程晏水。
程晏水彎下腰，坐在他身側，一手扶著他的膝蓋，遲疑了兩秒之後，最終說出口：“我要去國外留學，你願意和我一起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