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黃四郎大喜,連忙催促他:“你快說,什麼好辦法?”
“父親,我聽說皇甫家推薦的人選皇甫惟明做了蘇刺史的幕僚,這件事父親聽說了嗎?”
“這件事我好像聽說了,而且皇甫渠因此大發雷霆......”
黃四郎忽然反應過來,猛地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說,我們改走皇甫渠的路?”
黃峻點了點頭,“我聽說皇甫家內部鬧了分裂,皇甫老爺子帶著孫子惟明投靠了蘇刺史,而皇甫旭雖然還想靠皇甫渠,但他兒子琢玉的腿被打斷了,至今凶手不知,所以我敢肯定,皇甫渠不會再舉薦皇甫家的人參選戶曹主事,不如我們去投靠這個皇甫縣公,從他那裏得到這個名額,父親看如何?”
黃四郎重重一拍自己腦門,長歎一聲:“還是我兒想到了對策,虧我還苦思了一個下午。”
“父親,那事不宜遲,明天就是最後的報名截止日,我們今天就得確定下來。”
黃四郎點了點頭,一咬牙恨聲道:“並非是我們不仁,而他張容不義,好!我今晚就去找皇甫渠。”
停頓了片刻,黃峻又陰險地笑了笑,“聽說皇甫貴的當鋪要開張了,父親不想去祝賀一下嗎?”
..........
皇甫渠做夢也想不到黃家會來投靠自己,望著桌上一萬五千兩銀子的銀票,他隻覺得眼前一陣眩暈,他正在為失去五千兩銀子耿耿於懷,忽然天上又掉了餡餅,一萬五千兩銀子砸在他頭上,不止是一萬五千兩銀子,這隻是一半,若黃家最後能奪到戶曹主事,另外還會再付一萬五千兩銀子。
“黃老弟,這.....這怎麼好意思呢?”
謙讓是必須的,皇甫身為東海郡別駕,又有楚陽縣公的爵位,他怎麼能隨便接受一個商人的賄賂呢?否則會有失他的身份,當然,銀子也是必須要的,進了他府門的銀子,還沒聽說能逃出去過,就看黃四郎怎麼給他安放一架上梁梯了,他目光熱切地向黃四郎望去,希望他能說出仙樂一樣動聽的聲音。
黃四郎心中暗罵,臉上卻笑開了花,兩根黃色的鼠須左右翹起,無比誠懇地說:“這是小人孝敬縣公的一點心意,我上門拜訪,怎麼能空手而來,這是最起碼的禮節,就算父母兄弟之間也不能空手上門吧!縣公說是不是這個道理,再說官場上的規矩小民也懂一點,我知道縣公一向清正廉潔,不會輕易收禮,但官場的規矩縣公也得遵從一二,否則讓別人的官怎麼當下去,縣公就算是為了同僚之誼,委屈一下自己,請縣公笑納。”
黃四郎輕輕將銀票向前推了一下,他倒不擔心皇甫渠不收,而是擔心皇甫渠嫌少。
皇甫渠眼睛都笑眯了,他歎了口氣,“人情世故,禮尚往來,本官也身不由己啊!”
銀票便進了他手中,隨即又進了他的袖中,他眉毛一挑,又假裝歎息一聲:“說起來我這兩天心情還真不好,怠慢了黃家主了。”
既然別駕大人已經說心情不好了,那黃四郎總不能裝傻沒聽見吧!他立刻關心地問:“不知縣公有什麼煩惱事?”
“哎!說出來真丟人,我平時最喜歡收集名瓷,可昨天不小心把一隻心愛的鈞窯茶杯失手摔碎了,我難過得一夜都沒睡好覺,你看看,我眼睛現在還腫著呢!哎,我的鈞窯啊!我怎麼會這樣不小心呢?”
說完,皇甫渠痛心無比,淚水都掉下來了,黃四郎都聽得呆住了,鈞窯瓷器從來都是皇室貢品,極少外流民間,東海郡也能搞到,但價格非常昂貴,一個茶杯最少也要五千兩銀子,合著這位皇甫縣公還是嫌錢少啊!
可是一萬五千兩銀子已經不見了,黃四郎就像一條上鉤的魚,後悔也來不及了,他忽然有點理解皇甫旭為什麼離不開皇甫渠的原因了,他應該也是和自己一樣,已經身不由己。
既然已經吞了魚餌,黃四郎也擺不掉了鉤子了,除非他想白白損失一萬五千兩銀子,他隻得心一橫,笑著說:“真是巧了,我家裏也有一隻鈞窯茶杯,不妨拿給縣公配對。”
皇甫渠臉上的笑容淳樸得就像一個多捕了幾條魚的老漁翁,他笑眯眯地提醒對方:“黃家主聽錯了,我說得是一對茶杯。”
黃四郎眼前一黑,險些當然栽倒........
黃四郎一腳深,一腳淺地離開了皇甫渠的妖洞,在他看來,皇甫渠就和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妖怪沒什麼區別,他的兩萬五千兩銀子就這麼沒了,而且這隻是一半,事成後還要給另一半。
不過稍微讓黃四郎感到略有點欣慰的是,皇甫渠拍胸脯保證了,戶曹主事肯定歸他兒子,若不成,他分文不收。
還有一件事情讓黃四郎頗為疑惑,自己從前可是縣令張容的人,皇甫渠居然一點也不問自己和張縣令之間到底出了什麼事,難道他不怕得罪張容,可看他的樣子,似乎根本就不在意,悖於常理,這就讓黃四郎心中隱隱不安,他總覺得這件事有點不那麼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