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副畫麵猛一看上去，就像是趙總已經死了，我們舍不得他死，所以每次開會時，都會給他留個位置似的…
不多時，趙總來到會場，不等大夥兒多問，就慷慨激昂的來了一大堆陳詞濫調。
能看得出來，和往常相比，他今天格外上頭。
隻是在說的內容方麵，絲毫沒有任何創新。
不光沒創新，他甚至還把在大家剛入職時跟大家畫過的某些大餅，又重新畫了一遍。
比如隻要專心跟著他幹，總有一天，大家一定能在濱海城買上房子之類的。
想必他自己也知道，他這餅畫的有多麼虛無縹緲，所以在我們確定入職後，他就不會再提起。
但今天，他竟然很認真的又說了一遍。
沒人知道趙總昨晚經曆了什麼，但大家的鼻子都是正常的，所以，同事們也都跟我一樣，聞著趙總那一身到現在還沒散盡的酒味兒，麵對他重新畫的餅，所有人都在強行掩飾自己對趙總的鄙視。
終於，沒有任何中心思想的一場突發會議，就在趙總幾度把他自己說哽咽的氣氛裏，成功落下了帷幕。
唯一和過去不同的是，這次會議結束時，趙總多說了一句：以後咱們公司的業務方向就要變了，大家一定要做好思想準備，準備隨他一起起飛。
說完，趙總又讓大家喊了一遍好久不喊的公司口號，這才雷厲風行的返回了他的辦公室。
趙總一離開，小李跟小王便學著母雞起飛的造型，半伸雙臂，一邊唱跳一邊小聲念道：“起飛咯起飛咯，跟著趙總起飛咯，skr…”
“就差個籃球了…”
小敏說完，翻著白眼回了她們財務室。
看得出來，對於趙總剛才吐出的每一個音節，都沒人當回事。
我回到自己工位上，還有點犯困，於是便準備再睡會兒。
但我剛趴下沒幾分鍾，趙總辦公室裏就傳出了驚天動地的呼嚕聲。
聽起來，光是剛才那通慷慨激昂，就已經把趙總的戰鬥力消耗光了…
被趙總吵的實在睡不著，我原本想違背自己的良心，主動工一會兒作，但想到昨晚過後，我們公司的工作內容肯定會變，而且我也沒打算真在公司裏長久的幹下去，於是我最終還是拿起手機，玩兒了起來。
就在我越玩越無聊，無聊到甚至真的想工會兒作時，老薑忽然給我發來了一條信息：光哥，幹嘛呢？
我給他回複道：上班呢。
他很快給我回複道：上班有那麼好玩兒嘛？你怎麼這麼喜歡上班？
我翻著白眼給他回複道：你以為我上班是因為好玩兒啊？你以為我上班是因為喜歡啊？
他又給我回複道：不好玩兒那你還天天去？你是不是有病？
我再次給他回複道：對啊，我特麼有病，你有藥啊？
老薑回複道：有啊，隻要你敢吃，什麼藥都有。
這次不等我給他回複，他又給我發來一個放聲大笑的表情包。
我想了想，給他回複道：放心，我六點下班，一下班我就坐四號線直奔青衣巷，不會耽誤正事的。
老薑回複道：行，知道啥是正事就好。
我給老薑回了個白眼，老薑沒再回複我。
拿著手機又胡亂刷了一會兒，雖然無聊，但智能手機確實厲害，即使無聊，也能讓人在不知不覺間陷入無聊之中，難以自拔。
不知過了多久，我還在刷手機，眼神一閃，忽然看到我旁邊多了一雙腿。
順著腿往上看…是趙總，正在表情古怪的盯著我的趙總。
“趙總，您睡醒了？”
我問完，趙總回答道：“沒…不是，我壓根沒睡，嗬嗬…”
我看著趙總，一時有些茫然，因為此時此刻的趙總，和剛才開會時簡直判若兩人。
剛才那個慷慨激昂酒勁兒上腦的趙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表情平和，雙眼卻很迷茫的趙總。
“趙總，您…您沒事吧？”
我問完，趙總說道：“我？我沒事啊？我能有什麼事？我就是…我就是剛剛做了個夢…”
剛剛…那你還敢自稱‘壓根沒睡’？
沒等我多問什麼，趙總就很主動的拉過一把椅子坐到我麵前，說道：“我…我夢見你了，好真實啊，我夢見你在跟別人發信息，你倆在聊什麼…上班好不好玩，不好玩幹嘛還天天上班…晚上咱們去什麼地方來著？嗬嗬，好奇怪的一個夢。”
我看了看辦公室各個頂角，沒有攝像頭；又仔細回憶了一下，我剛才和老薑聊天時，旁邊確實沒人。
但趙總卻說出了我和老薑的聊天內容。
“那…”帶著一絲懷疑，我問道：“那趙總，您…在您的夢裏，跟我聊天的人是誰啊？”
趙總搖搖頭說：“不是‘誰’…跟你聊天的，不是人…而且，在夢裏，你最後被他給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