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犯難思索了半天,王政君忽而記起了王靜煙似乎是說過與趙合德曾經相識。她嚴囑淳於長保密之後將他打發走了,並將王靜煙召喚入了宮。
“巨君與那趙合德的事,你可知情?”
太後第一次主動召自己入宮,王靜煙是揣著疑惑匆匆趕來的。見得太後的麵,對方的這突然一句話,驚得王靜煙心髒一停。
好在,她瞬間便穩住了心神,更能冷靜地順著剛才一瞬間的呆滯之情,幹脆順勢地裝起了傻。
“夫君與趙昭儀?”
太後卻未正麵回應,而是自顧自地叨了起來。
“這長安城中,不說遠的,便說我那幾個兄弟,還有除去巨君以外的那一大群侄子、甥男,哪個不是娶妻後還納妾成群。我聽你說起過,現在家中不過才納了一個陪嫁的藤妾吧?”
見太後嚴肅一問之後,卻忽然淡淡一笑,示意自己一旁坐下,之後又話題突飛。
王靜煙一時有些雲裏霧裏地,隻是恭恭敬敬地點著頭。
‘是夫君露了什麼馬腳?還是...?’
恭敬的表情之下,她的內心是有些惶而難安的。
當今的天子,是個多憐惜美人的性子,幾乎無人不知。若是露了情,不死也脫層皮。
“是該給他再添幾個妾室,男人嘛,年輕時總是旺盛了些。也就是趁著年輕才好開枝散葉地,就算他忙著,沒空主動去提,為人妻的也該主動地替他操心些。這事兒我一個老婆子也不好與他講,你回去與他說說,這長安城中但有相中哪家正經姑娘,我幫他去討,但這後宮萬不要染上什麼一絲的因果禍害,當今聖上是個什麼脾性他應該比我更清楚。”
聽著太後滔滔不絕、苦口婆心的話,王靜煙心思如潮,起伏難平。
太後話裏話外地,明顯是得知了些什麼消息,但聰慧的王靜煙可沒有不打自招的打算。
以晚輩的身份,她耐心聽著王政君的話,臉上疑惑愈甚,直到太後緩緩續續地講完,她才懷著忐忑怯意開口。
“姑母的意思是,夫君看上了皇宮中的...”
她話隻講一半,更輕輕抬手掩嘴,滿臉的難以置信與驚懼之態。
王政君忍不住端起了手旁的茶水,潤了潤喉,這才繼續開口,向她講出了淳於長告知自己的情況。
原來沒有實據。
聽著聽著,王靜煙的心反而徹底地放鬆了。
“誤會,肯定是誤會!”
王靜煙沒有掩飾一臉的輕鬆之意:“夫君隻與趙昭儀見過一次,還是因為我平素無人聊天解悶,時常與他念起這麼一個交過心的閨時密友,初聞其名怕是有重名之誤,故幫我確認而已。至於那個叫懷能的侍女,許是昭儀有什麼難處想尋個人幫忙?”
“哈哈,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倒是姑母我捕風捉影了。隻是我之前說的納妾一事,靜煙啊,你也確實該考慮考慮。巨君這孩子,畢竟年輕正壯,姑母是過來人,你且信著我一回。”
王靜煙不過是輕巧巧的這麼一解釋,王政君豁然開朗。
倒是淳於長這臭小子,還是不夠穩重。
也幸好自己沒有草率地尋皇上與王莽當麵調和,若那樣,烏龍可就大了。
更關鍵的是,就怕自己家那不成器的兒子與這知禮聰慧的侄子落了嫌隙可就不好了。
她自嘲地笑著,徹底換上了長輩與後輩聊家常的語氣,兩人聊起了家長裏短...
再說淳於長這旁。
太後聽了自己的添油加醋,卻並沒有如自己所想的那般生怒,也沒有想會知皇上暗中查探的打算。
你侄子可是偷的你兒子的女人!要傳出去丟的也是皇家的臉麵!
她竟是第一時間想替王莽消除隱患。
他是真想不到,太後居然重視王莽至此。
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這真令淳於長感到一時憋屈!
很明顯,太後是準備大事化小地了結並掩去這一檔子事。
心中認定王莽與趙合德有奸情的淳於長,自然不甘心就此作罷。
離了長樂宮,幾經思索,他最終還是忍不住摸回未央宮去尋劉驁。
又是一番添油加醋與出謀劃策,最終,半信半疑的劉驁命他暗中觀察,再有發現便當場逮個正著,他要直接拉到趙合德麵前對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