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明堂,辦合祭,終於是完美落幕,雖然累,但累有所值。
通過各處王侯貴族與劉氏各脈宗親的積極響應,王莽已然確定,除去民眾之心,百官貴族之心,現在是連劉氏血脈也幾乎盡如劉秀一般,心中是服氣並認可自己的。
什麼漢家天下,非劉氏不得稱王?
在百姓心中,隻要能讓他們溫飽,管你這天下姓什麼,就你劉氏子孫一個個的不靠譜,叫百姓如何能維護你?
而王莽主政至今,雖然算不上多麼國富民強的盛世,但與劉驁的那些年相比較,也是國泰民安,好上許多。若與劉欣的那混亂至極的幾年相比,更簡直天上地下、雲泥之別。
在諸侯王心中,反正皇帝也不是他們,相對於這天下姓什麼,他們更在乎的是自己的利益能否有保證。
經過昏庸的劉驁、糟糕透頂的劉欣、到現在的幼子劉衎,要沒有王莽,恐怕漢朝天下已亂。若天下易主,還不知道他們能否保得住現有的利益。
朝堂清明穩定,便是對他們利益的最大保障了。
王莽一直對各諸侯與皇室宗親的示好之舉,以及他隨處可聞的好名聲,悄然間攻破了他們的心防,令他們在潛意識中已生出了可同舟而行的認知,贏得了他們的認可。
是時候再向前進一步,嚐試染指皇帝位,探探王政君的反應。畢竟是身經數皇的太皇太後,她的態度是絕不可輕視的。
隻是...
他想起那天在明堂之中,與劉衎對視的一眼。
滄桑如王莽,隻一眼就看透了心思不夠沉的劉衎。
當時劉衎臉上可是明顯帶著不悅之色,他的眼中透著思慮。顯而易見,他因為自己的得勢而不開心,開始懂得思考如何奪權,奪回那本該屬於他的威風。
人不可貌相,這小孩子從小體弱多病,雖然看著依舊瘦小幼稚,但心智似乎是開始成熟了。
王莽的心底生出了危機感。
畢竟皇權天授,皇權至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總不能自己百般算計謀劃,到最後讓這小子背後悶不吭聲地一刀給捅了。
他之所料,第二日便在王政君處得到了證實。
“陛下已然成婚,年近十五,也算長大成人了,隻是欠缺經驗曆練,莽兒是不是該考慮帶他接觸一些朝堂事務,由你在身後撐著,讓他在堂前吃些曆練?”
一大早方下了朝,王政君便喚他一敘,在鋪墊足夠家長裏短之後,她才奔了主題。
太皇太後發了話,人家又是皇帝,以自己一貫的忠賢形象,他能找理由推脫嗎?
他隻能故作思慮,爾後欣然稱是,直道是自己忙得暈頭轉向,一時忽視,皇帝不知不覺間都長大了。
辭別王政君,王莽略一思慮,又跑去未央宮椒房殿,以父親的身份去見王嬿。
“陛下年紀漸長,近來可還用功?身體狀況如何?”
不怪他有此一問,隻因在中山國時,便是因為劉衎從小身子骨就弱,多病難愈,才有了馮媛的時時祈福,被傅仙音借機搞事。
這麼多年,他的身子骨一直都很差,就是在皇宮中養了這幾年,也是一副弱難禁風之相,時不時便有禦醫把脈問診,藥石補品,斷斷續續的未曾斷過。
王莽是想關心一下劉衎身體近況,與王嬿拉一拉家常情感,再趁機套些底細。
偏王嬿卻是小臉一紅,有些吱唔:“陛下的身體,還,還不錯,自然是用功的。”
因為出嫁前王靜煙的啟蒙與教誨,千叮萬囑要努力做個賢惠的皇後,要盡快為皇家生個太子。
母親說,父親為這天下操勞,其實不容易,做兒女的應當多體諒,為其分憂。朝堂危險,沒有長青樹,隻有自己生了太子,才能像王政君一樣,能幫得上父親,也能保自己與娘家餘生之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