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是最公平的不管不顧的流氓。
無論世間是悲傷還是喜悅,它都不曾停留一刻。
浮雲朝露,轉瞬即逝。
祁霄在六月中旬住進了宿舍裏。
那套院子已經有人過來相看,是從鄉下過來的,家裏長子笨嘴拙舌,三十了還沒結婚。
好不容易相看好了,女方要求縣裏買房。
祁霄覺得大抵能成,林雪不是連著兩套院子綁架賣的。
更何況本就是兩座院子,中間還是可以砌牆阻隔。
祁霄住校後,林獻便沒再去學校了。
林雪一切手續都準備好了,啟程時間定在了6月26日。
他們將由市裏北郊機場出發,從海城轉機直達目的地,全程預計20個小時左右。
臨別之前,林雪定了一個餐廳的大包間,宴請了所有關係近的親朋。
本是林雪付錢,但大家知道她的情況。
都到了賣房賣車的地步,可想黎忻在外麵惹了多大的事。
黎忻姑姑掏了兩萬塊錢,隻說是借給他們的。
林雪沒要,她這輩子最難的時候就是黎忻父親去世後的那幾年。
即便如此,她沒開口借過一分錢。
回來後,林雪讓林獻也叫處得好的同學一起吃個飯。
不知道是林雪故意安排還是巧合,25號那天是周五。
林獻在同一個餐廳預訂了一個小包間。
晚上六點,祁霄、許意和徐浩宇一起進了餐廳。
祁霄和林獻坐在一起,吃飯時,兩人的左手齊齊消失在桌麵。
林獻買了啤酒,許意和徐浩宇雖然不舍,但還是一杯接一杯地喝。
他們先經曆江源離開,後又和林獻分別,心裏都不太痛快。
“林獻,”許意吸了吸鼻子,“我真的很舍不得你,但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隻不過我們散的比別人早。”
許意頓了片刻,又道:“以後山高水遠,我希望你能快樂一點。”
祁霄捏了捏林獻,這也是他想說的話。
快樂一點就行。
徐浩宇嗚嗚哭了好幾聲:“我、我也是,我也祝你一帆順風,希望我們還能再見。”
會的!
林獻在心裏說,一定會再見麵的。
林獻不喜歡喝啤酒,也喝了許多。
仿佛要將自己灌醉,一覺醒來已經身處他鄉,再不要麵臨這痛苦的別離。
祁霄沒有阻攔,因為他自己也喝了不少。
但啤酒不像白酒,醉不深。
從六點吃到八點,許意和徐浩宇起身打算離開,想將時間留給她和祁霄。
林獻出了包間,祁霄沒出來。
三人走到樓下,許意忽然轉身抱住了林獻抽噎:“你一定要好好的。”
林獻重重點了點頭。
她又和徐浩宇禮節性地抱了下。
“麻煩你幫我多看顧一下祁霄。”林獻帶著哭腔看著徐浩宇,“他和你很多年朋友,你說的話他會聽的。”
徐浩宇眼淚不值錢似的“嗯”了聲。
兩人一步三回頭和林獻揮手,直到他們身影再看不見,林獻才擦幹了臉上的淚水。
她站在樓下許久,平靜了才上樓。
包廂裏隻剩下她和祁霄。
林獻進去的時候,祁霄還在喝。
一口一杯,看得林獻心疼。
她挨著他坐下,拿走他的玻璃杯:“不喝了,行嗎?”
祁霄頭一歪倒在她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