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自在有些看不下去,忍不住說:“要不奶奶,我還是陪你去做一副假牙吧!”
“用不著!”斬釘截鐵的拒絕後,老太太臉上露出一副享受至極的表情,還帶著些許林自在不能理解的期許和雀躍。
奶奶今天是真開心了,一會兒工夫,她就喝了三盅酒,吃了三塊紅燒肉,還吃了一塊燉得脫骨的雞肉,和一殼蟹黃,很是滿足地對林自在說:“吃!喝!今天放開了吃喝!”
林自在自顧自吃著飯菜,想著奶奶喝醉了也好,最好明天起的晚一些,自己正好早起悄悄去機場。
“你咋不喝!”
“我?我沒喝過酒,不會喝。”是你不許我喝酒的。
“這玩意兒有啥會不會的?你得喝過,才知道會不會!”奶奶指了指酒盅,“喝!”
林自在仍然搖頭,她不想再被操控。
“就喝一點點兒。”奶奶斜睨著她,伸出枯手,將捏著的拇指和食指分開一條縫,語氣像個調皮無賴的小孩子。
林自在本來都做好抵抗“強權”,連脖子都梗起來了,誰知奶奶竟來了這麼一出,她又招架不住了,想著還真是老小孩,無奈歎氣,端起酒盅,嗅了一下,酒味直衝鼻子,她皺著鼻子別過頭去,就想放下酒盅,奶奶猛地大斥一聲,“喝了!”
林自在嚇得一哆嗦,下意識把酒杯懟回嘴邊,等意識到不能再被操控時,已經喝了一口,喉嚨間一條火線,刷地一路燒過食道,直到胃裏,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又痛又爽的滋味。
她張開嘴巴,用手扇著風,嘶嘶哈哈說,“辣辣辣!”
“好喝吧?都喝了!”奶奶笑得眯起眼睛,跟她碰杯,神秘地說:“你喝了,奶奶就跟你說個大事兒。”
林自在血液循環加快,膽子也大了,她一仰頭,幹了杯中酒,又嘶嘶哈哈地嘟囔著,“哈,我跟你說,喝多了我可不刷碗......”
話音未落,咕咚一聲,林自在從椅子上跌落地板。
膝蓋的疼痛,讓她腦子瞬間清醒,但她驚恐地發覺,整個身體已完全不受控製,連根手指頭都動不了。
奶奶哈哈一笑,喝幹酒,把酒杯往餐桌上一頓,費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又費力地蹲下來,伸手摸著她的臉蛋,“小丫頭,你今天二十四歲了,我終於等到了這一天!啊哈哈哈!”
老太太仰天大笑。
林自在毛骨悚然,汗毛豎立,她驀地想起一周歲那天,奶奶也說過類似的話。
奶奶吭哧一聲,一屁股坐在地板上,低頭欣賞著林自在的驚恐,笑著仁慈地說:“小丫頭,好叫你死個明白。”
死?
林自在瞳孔驟然放大,不可置信地看著與之生活了24年的老太太。
老太太笑眯眯說:“我林秀娥,活了六百多年,換了十來個身體了,還是沒活夠!怎麼辦?你前頭那個人,馬上到天時卻突然暴斃了!我隻能重新再找個八字相合的人,哈哈我還真就找到了你這個小丫頭,盡管得費勁養上二十四年,但總算天不絕我啊!這破身子我硬是挺了二十四年,終於等到今天!小丫頭,今天就是你的生日,也是我的生日!
哈哈,你喝的那杯酒裏我下了藥了,怎麼,想知道你的身世?那我就告訴你,你根本不是孤兒院收留的棄嬰,你是我從醫院——偷來的,哈哈哈!
我?我當然不是妖怪,我是仙!我是神仙啊!”老太太話沒說完就撲向林自在。
林自在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苦於手腳不能動,隻能驚悚地看著老太太神情激動地趴在她臉前盯看一會兒,又忽然盤膝坐好,隻兩秒,整個人就鬆弛下來,沒了生息。
林自在正不明所以,忽覺眉心一涼,一團紅光從印堂鑽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