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著手拔掉了自己頭上的金針,整個人終是再也動不了了,一個在床上一個在地上,都在努力,但一個情況是越來越好,一個卻是越來越糟。
雪球早就蹲在了小木頭的肩頭,這回並沒有咬,本能告訴它,沒用,急得不由得‘吱吱’得叫起來,轉了兩下,似聽到了什麼,以最快的速度衝了出去。
沒有了它的動靜,洞內更安靜了,以至於跟著雪球急趕回來的人,還以為晚了,太晚了,好在雪球沒那麼蠢,又回到了小木頭的身邊。
這時的小木頭已失去了所有意識,包括那種‘跳出體外’的感知,也完全沒有了。
藥雲扔下自己的包袱,撲了上去,隻一下便知回天乏術了,可他必須得想辦法,做點什麼。
原先這孩子隻是他的責任,一種逼不得已必須承擔的責任,現在這孩子是他心甘情願照顧的,真心喜愛的,短短兩年的時間,從認識到驚歎,再到佩服,然後到喜歡,尊敬,最後可以說是敬重了。
真的隻用了兩年的時間,隻有走近這個孩子,才能感受到她的魅力,也就不奇怪,祖輩傳承中,紫主是最厲害的,也是最柔和的一位,隻是……
忍下心中的慌亂,開始尋找可以使用的東西,散落的金針指引他看到了那些藥瓶,包括那些藥汁,當然還有那株已處理好的新鮮毒草。
拿起來聞了聞,那特殊的方子跳了出來,那方子隻是一個推測,一個設想,沒試過,也沒地試,如若是在平常,可以慢慢來,現在不行了,死馬當活馬醫吧,總比什麼不做的強。
藥雲的年紀已到了中年,受到的打擊不是一兩件了,可手仍忍不住得抖了起來,好在多年來的鍛煉一直在,總算按劑量把藥配了出來。
撬開了小木頭的嘴,給她灌了下去,感覺到她的身體劇烈的抖動了一下,便知藥起效了,不敢大意,手一直搭在她頸部沒有離開過。
起效了,起效了,真的起效了,若是之前,他定會跳起來歡呼幾聲,以他與小主子的預判,這藥下去,小主子還能多活十年,之後就會有更多的時間去做更多的事,可現在……
現在隻是小主子還活著而已,之後還會有什麼,誰也不好說,抹了一把臉,才有空去打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床上的這個又是誰。
他隻離開了三個月,怎就冒出了這麼一個人,抱著厭世的心態,去摸床上這個半大孩子的脈搏,一搭上便神色莫名起來。
又檢查了一下金針停留最後的兩處,那裏的溫度還是一冷一熱的,看向小木頭的眼神複雜了起來,這針法她居然也會,還用了如此巧妙的法子來處理。
如若不是對她有損,他都要大笑三聲了,奇才啊,可……手下略用了點力,他想殺了這小子,但到最後還是放棄了。
小主子搭上了性命救了他,定是有她的道理,死在了自己手裏,又算怎麼個事啊。恨恨得收回了手,開始收拾東西,得把小主子帶到他那去治病。
命現在是保住了,之後呢,這些都是小主子的心愛之物,不能落下了,東西不多,大多都是藥瓶,攏起來很快,同自己的包袱放在一起背了起來。
彎腰抱起了地上的小木頭,七歲的孩子了,同她五歲時並沒有增加多少重量,單薄得讓人心疼。
“小子,我不知道你是誰,也不管你聽不聽得到,話我隻說一遍,好好記住了,你的命是她用命換來的,不珍惜,濫用,我會替她收了的。”
扔下這一句,藥雲抱著小木頭便走了。
而床上的秦睿努力了半天的結果,便是聽到了這句話,並記住了它,還有就是掙紮得睜開了一點眼縫,看到了那個背影,當然還有那隻無力垂下的小手。
“小木頭,小木頭,小木頭。”這是他唯一想呼喚的,卻是怎樣也出不了口的話,之後便墜進了無邊的黑暗中。
忻治一十七年,迎來了太後的六十整壽,如今四海平定,邊關祥和,國泰民安,作為以孝治國的忻治皇忻軒庭,當然是會為母親好好辦一辦了。
還是十年前讓各地的番王進了京,也正好再看看,別看太後隻有忻治皇這麼一個兒子,可先皇同胞手足端親王家的孩子多,放到各處的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