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裏的穆子一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指,那裏還有一個小紅點,皮膚太好,一點小傷痕都難隱去,也是沒法子的事。
今個算是把這事實弄清楚一半了,也知自己身上到底背負著什麼了,踏實多了,唯一的便是師父了,這八年來,她就沒怎麼看到過他。
一天到晚的在外麵采藥,尋藥,找偏方,若不是時不時有藥材送回來,她都要懷疑他不在了。
唉,當年她到底是做了什麼,害得師父這樣,可不管是做了什麼,她都不會後悔,她不是真正的小孩子,當然不會做一些衝動的事,隻是對不起師父而已。
想到了師父,便想到自己的壽命,前世有一個問題是很流行的,如果你知道你自己哪天會離開人世,你會如何生活?
前世沒空去想,今生倒是可以想想了,自打她知道的那一天起,她便想了,也在那樣做著,在做自己的前提下,也滿足一下在意自己人的心願,就挺好。
不留遺憾在人間就是了。
同樣她會享受人生,老爺爺勸了她一輩子,再不聽話就不對了,人慢慢得想著,心裏也就越來越靜了,哪怕馬車已經駛入了嘈雜的街道裏,她也能自成一世界。
陪著她的青荷與梅枝也感受到了,她們同樣是洛雅人,應該說能到小姐身邊來的都是族裏的人,且是從洛雅一族裏選出來的,骨子裏都是崇敬王的。
她們不是小姐,現在才知一點前因後果,從她們記事接受培養起,便知自己的使命,在得知會被送到小姐身邊時,興奮得幾天幾夜沒睡著。
這是她們的福氣,剛來時,以為小姐是個難以接近的人,必竟她有那麼高貴的血脈,又是天降之子,可等接觸了下來,才知小姐隻是麵上冷了些,性子淡了些,實則對人很好。
好到不把她們當下人,而是當朋友,當夥伴,輕煙喜歡醫術,小姐見了,教。輕雨酷愛陣法,小姐便點撥,她們兩個本以是沒用的,可小姐仍教她們識字,教她們念書。
甚至還教青荷彈琴,教梅枝做吃食,看似都是些小事,卻也是她們喜愛的,每每她們做好了,小姐都會誇,若有新想法了,小姐還會同她們一起研究。
成了皆大歡喜,不成也沒關係,小姐的身份特殊,喜歡在山林中自在的她,若不讓出門,也不會鬧,也能找到別的樂子。
跟在小姐身邊五年了,這五年是她們四個最開心,最充實,也是最自在的五年,有小姐在,好像沒有任何煩心事,在她身邊待著,聽她說一兩句話,彈一首曲子,便什麼都好了。
也許小姐自己都不知道,她的情緒很能感染人,高興時,大家都會跟著她高興,沉靜下來,沒有人的心能浮躁得了,而小姐心情不好的時候,她們沒見過。
有肯定有,特別是小姐自己一個人關在閨房裏時,那琴聲聽著就不同,可是如何不同,她們又不太懂了,總歸這樣的小姐就是讓人死心塌地,就想這樣跟她一輩子。
馬車裏很靜,馬車外很熱鬧,京城就沒有不熱鬧的時候,別看太後的生辰已過去快兩個月了,這熱鬧的勢頭又因昨個的節氣推了起來。
忻國的民風還是很開放的,三國並為一國,需要融合的東西很多,可是再開放,男女大防還是要的,雖沒那麼嚴苛,卻也不能隨隨便便。
這忻元海還沒走,皇上並沒有扣下他的意思,是他自個想玩留下的,住在端親王府,成日裏同幾個合脾氣的,招貓逗狗,也很自在。
住在那,又是哥哥,家族唯一一個女孩子,忻清妍也是他疼愛的對象,這不,幾乎是有求必應了。
他不是端親王家的孩子,算是客,雖說他沒把自己當客,也沒人把他當客,可在管教方麵總歸是差了一層,端親王府的嫡子還是一小屁孩,更是談不上合得來了。
隻有得了空,倒是與這位堂妹親近,這不,今個又應了她出來,自己是一百個樂意。
有他打頭,忻清妍的方便之門大開,她並不是一個愛往外跑的,可這不是有她的小心思嗎,作為親王之女,宮宴什麼的打小就參加。
又是家族中為數不多的女孩子,幾個皇子,堂兄都喜歡帶著她,見到的男孩子也就多了,今年十五了,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也早早有自己的想法。
別人都說他毀了麵,如惡煞,可她就是覺得他好,說不出來的好,別看他話不多,也從不同別的人一樣討好她,甚至沒正眼瞧過她,可她就是對他有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