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斬草除根,不管是誰針對當年的護國將軍,留根就是不對的,隻會是禍根。”穆子一不怕與這人分享,認下他這個朋友,隻要不涉及自己身上扯上的那些秘密,都可以說。
“是挺危險的。”她分析得很到位。“隻是因為這一個嗎?”也不知為何,他就是想知道自己的另一個身份出現時,是否也能得到她的認同。
“這算不得最主要的。”穆子一一直都是就事論事。“他自身危險中,便代表麻煩,而我這人最討厭的就是麻煩,先入為主,便不願與他有交集。”
沒有交集,哪來的交往,沒有交往,又哪來的認知,也就更談不上朋友二字了。
“那若是在子一不知他真實身份的前提下,認識了他,結交了他,會因為知道他的這個身份而遠離嗎?”秦睿沒交過朋友,可朋友二字對於他的理解便是交心與溫暖的。
穆子一同自己聊了這麼多,是真沒把他當外人,而自己卻瞞著她一件大事,他很珍惜他們之間的友情,也就不得不多試探一下了。
“看來你與景王的關係不錯。”穆子一得出了另一個結論,打那邊來,說到景王並沒有厭惡,甚至還隱隱的站在他的角度在說話。
“他,曾有恩於我。”子一是敏銳的,這個問題遲早是要問的。
“噢,難怪了。”難怪你會幫他說話了。
秦睿笑了笑,沒說話。
“如果你說的那種假設存在,那個人的本身又值得我結交的話,我想,我還是會交往下去。”她的咬字很清晰,看中的是這人的本身。
“不怕麻煩了嗎?”
“錯,我隻是討厭麻煩,而不是怕麻煩。有麻煩解決便是,別看我是一個女子,為朋友兩肋插刀,還是可以的,隻是不希望,被朋友插上兩刀。”
穆子一是前世是狼養大的,性子有極其豪爽的一麵,她是很難與人真正親近,也就很少信任一個人,可真的走近她,讓她相信了,她便會掏心掏肺得對你好。
否則當年也不會為了救小石頭,搭進自己半條命去,雖說她不認得眼前這個人,不記得曾經與他有過那樣的交情,可她的直覺她的感受,以及一種天然的吸引,讓她是把秦睿當朋友的,好朋友的。
雖還沒到同小石頭的那一步,卻也難能可貴了。
“不會的。”秦睿是感動的,沒想到長了二十多年,居然在一個女子身上找到了知己的感覺,小木頭是弟弟,不同的。
“又沒說你,激動個什麼,我信我自己的眼光。”穆子一哪知這位便是那位。
豪爽了一下,見他緊張了,又調侃了一句。“不過,為朋友兩肋插刀是男人做的事,我是一個小女子,同我做朋友,可得有吃虧的覺悟。”
“不吃虧的,有子一這樣的朋友,是睿這一生的榮幸。”
“真的嗎?”她隻是在玩笑,哪知這人會這麼認真。
“真的。”
“我可什麼也不會。”目前她還真的沒什麼能力。
“同子一這樣說話,就受益匪淺了。”
“你的意思是說,我可以去當先生了。”雖說一直聊的是別人的事,可總歸沉重了一些,這種時候穆子一便會放鬆一下,喜歡做的便是開玩笑。
“先生沒有子一教得好。”
“你就可了勁得取笑我吧。”
“我有嗎?”秦睿從一開始的不適應,到現在也懂她這種方式了。
“你說呢?”這次結交在輕鬆的氣氛中結束,到亥時末,確實太晚了,秦睿才不舍得離開。
這是除開他與小木頭以外的那一個多月,最放鬆的一段時光了,哪怕聊的仍是一些對於他來說,不算太好的話題,可對方的想法著實令人驚歎。
驚歎的同時也在感歎,感歎這世上居然還有這樣的人兒,且慶幸,這樣的女子同自己有緣,成了他的知己好友,躺在自己的床上,有些難以入眠。
細細得把他們的對話回想了一遍,無聲得笑了起來,不管是秦睿還是司空睿,合了她的脾氣便是朋友,這個認知真的很令人開心。
要知這兩個身份從未在一處交集過,更別提,不用任何一個身份去結交人了,今個總算是做了一回他自己,也不知那個人今晚會不會同自己一樣,興奮得想到對方。
穆子一還真沒有,她不是一個愛去回想的人,又沒什麼遺憾,臨睡前還是很開心的,有朋友,有友情,在這個世上才不會那麼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