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穆老將軍喝醉了,穆老夫人又哭了,小安抱著自己叔叔的脖子要舉高高,穆子一安靜得看著眼前的這一切。
患者痊愈的喜悅她看到過不少,可這種能夠打動她的很少,終究在以心換心,家人的感覺就應該是這樣吧。
她覺得自己融入了不少,可在穆修然的眼中卻不盡然,雖比來時她身上的冷清少了許多,可她時不時表現出來的落漠與飄渺還一直存在著。
似誰也無法走近她,溫暖到她,明明小小的一個,倔強的讓人很是心疼。
穆修然好了,最高興的是兩個孩子,穆老將軍是祖父,穆老夫人是祖母,缺的就是父母,穆子一被一個叫作姐姐,一個叫作姑姑,實則便是母親的角色,留意他們的言行舉止,教他們道理,同時還真心疼他們。
叔叔好了,給他們的感覺就是父親了,可以帶他們習武,可以舉高高,還會給他們講不一樣的故事,這當然會令穆府的歡聲笑語多起來。
在三月頭,穆修然就打算帶兩個孩子出去踏春了,兒時父親有時便是帶他們兄弟倆這樣玩的。
二老當然不會反對,甚至慫恿穆子一也去,女子出門不方便,可有哥哥護著還是可以的,穆子一原本沒這個意向的,可是耐不過二老勸,兩個小的纏,隻得應下了。
不過日子得往後推推,既然要去那便好好得玩玩,一些稀罕的東西還得定下,做好得那麼幾天,大家當然沒什麼意見。
三月初五,穆家的熱鬧終於到了門外,一大早便有下人在往外搬東西,裝的那些有的看得明白,有的不明白,莫說他們不明白,連裝車的人都不明白。
明明是去郊遊,帶上冬天上好的金絲炭是要做什麼,唯跟著穆子一的人知道。
上了馬車,兩個孩子便忍不住在車窗前張望,平時沒說關著他們,可這種感覺是稀奇的,更別提還要出城了。
穆修然當然騎馬了,好幾年沒能這樣了,怎讓他不興奮,可透過車窗看到那個沉靜的人兒,心不知不覺中也靜了下來,她就是有這樣的魅力。
讓接近她的人,受到她的感染,會去向往平靜,甚至平淡而又長遠的生活。
一行人出發去往的是京城有名的郊遊聖地,這京城的人其實也挺可憐的,能玩的也是就那麼幾處,這個方向與穆子一原先住的山莊是相反的,也同她被禁囚的那個別院不在同一個方向,當然也是她沒有去過的地方。
因為沒來過,到了地方還是有一定的新鮮感,雖比這好的風景她也見過,可這個時空的東西是天然的,人工痕跡幾乎沒有,這正是她喜歡的。
穆修然知道她喜靜,選的地方也就偏了些,不與那些遊玩的人過多接觸,略靠近了些林子邊上,這自然也是好的。
帶的人手腳很快,把要用的東西搬了下來,有輕竹與青蓮在不會用的,也好安頓了,而兩個孩子則是拉著穆子一去放風箏。
風箏是穆修然紮的,上麵的畫是他們自己畫的,雖不出彩,卻充滿了童趣,穆子一也沒玩過這些,也就談不上什麼指導了,跟著他們跑來跑去便是了。
穆修然淺笑,倒是難得見到一種她也擅長的,看了一會才過來幫忙。
對於風箏這種東西無論大人還是孩子,在它飛起來時的那一刻,都會是開心的。
穆子一也不例外,經過這麼多時日的相處,她開心的表達方式穆修然已了解到了一些,略柔和的眉眼,眼中的光彩都會不一樣。
說實在的,這樣的她更美,也更招人喜歡,甚至願意為了讓她一直這樣下去,付出所有。
略護著她,教她緩緩得把風箏帶得再高一些,無意間碰到了她的手指。
穆子一驚覺到了與這人太過親近,立馬就避開了些,這種躲避是穆修然不想看到的,可誰讓他還沒能走近她呢,仍隻是一個哥哥。
蜷了一下手指,強行拉回注意力,說了一下要領,自覺得去照顧兩個孩子了。
這種極有分寸的相處,讓穆子一很自在,仰頭看著飛得很高的風箏,又在想那個人,秦睿,再一次春暖花開了,記得嗎?作為穆子一與你相識便是這個時節。
真是有些不懂你,明明還沒認出她是小木頭,怎就那樣護著她了,而這種相護,以及之後一次又一次莫名的出頭,才迎來了他們之間的緣分。
真是的,也沒說來找找她,同她在夢裏說上兩句也是好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