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忻大人。”用的是大家都叫的那一種。
“故意氣我是不是?”對此忻元海很不滿。
“那該叫什麼?”當她願意用這個,什麼大人小人的,一點也不習慣。
“叫我名字吧。”
“你好歹可是秦王次子。”皇親國戚的那種。
“嗬。”忻元海苦笑,“亂臣賊子而已。”
“真是這樣認為的?還是說你不信我的話?”穆子一也沒指望對方一聽她的話,就會全信了,畢竟忻家人多疑,她可是領教了多次。
隻希望不要太過魯莽,太不把她的警告放在心上才是,真若那樣,這天下可就……
“信的。”忻元海的回答出乎了穆子一的預料,她直覺這人說的是真的。
“信,就別說這種話,最苦的不是你,是你父王與兄長。”沒對抗過那蠱,就不知其中的痛,更不會懂在半清醒間的那種無能為力。
忻元海抿了一下唇,他沒想那麼多,隻是就事論事,還在擔心這位小兄弟會這樣看自己,如今反倒反過來了,她來勸自己了。
明明應該覺得高興一點的事,怎這心情就越發的不是個滋味了呢?
“是我多嘴了。”穆子一也覺得由自己來說這話是不恰當的。
“不,謝,子七坦言。”忻元海一本正經的行禮。
“唉,忻元海,你若真的把我還當朋友,就收起這些來。”這人真心還不錯,雖說冒犯過自己,可站在他的角度上,也不算太過。
再說司空睿已幫她出氣了,便過了,她不小氣。
“對,我們是朋友。”忻元海這回心裏舒坦多了,哪怕一切都壓得他有些透不過氣來,可終還有這個朋友不是。
兩人並肩往回走,進了大門還沒幾步,便有人匆匆來尋。
“稟二公子,賢王不太好了。”這一看便是家仆了。
“子七。”忻元海馬上求助。
“走吧。”穆子一認命,這上了手,還真就甩不掉了。
賢王忻軒涵這確實不太好了,換作另一個大夫來,這命還真不一定保得下來,他發熱了,倒不是傷口感染了出了問題,而是他自身的。
“嗬,你們家主子倒是會折騰。”對上這種不聽話的病人,任誰也不可能有好氣,守在忻軒涵身邊的人不敢說話。
“都出去吧。”她治病的老毛病,能不讓人看就不讓人看,煩不說,問題還多。
忻元海完全信她了,也不多問,帶著人守在了門外。
“怎麼回事?”一到院子裏,便問伺候的人。
“稟二公子,王爺今個感覺好多了,就略活動了一下。”家仆斟酌著開了口。
“隻是略活動了一下嗎?”忻元海抓住了關鍵。
“小的,小的隻是看到王爺出汗了。”下人不也多說什麼,隻說了一些自己見到的,忻元海點頭,就知會是這樣。
三叔這樣的傷是不能隨便活動的,連他都知道,三叔不可能不知道,這活動隻怕是想早日恢複身手,去做他想做的吧,唉。
他們這邊安靜了,穆子一那邊也已經開始了,退熱的法子有很多種,可傷不同,原由不同,處理起來也就不同,這還有一點在穆子一這也不是不同的。
關係不同,這人不是司空睿,也不是她樂意管的那一種,這出手就沒那麼多講究了,這人明顯激進了,引發了舊傷,與司空睿那次有些相似。
不過他的底子比司空睿的要好,怎樣也是在蜜罐中長大的,沒吃過什麼苦,對於這種下手重一些,沒多大關係。
幾針下去,這熱度不減反增,總歸散出來才會更好,熱度起來了,人也就越發的迷糊了,本就難受的人開始說胡話了。
先是叫了一聲兄長,之後便是不要,這倒是聽得懂,畢竟這傷這情形是明擺著的事,可後麵的……
“洛茜,茜兒。”
這幾個字穆子一聽得很清楚,在她所認識的人中也有一位叫這個名字的,隻是不知是不是同一個人了,雖不敢確定,可已有六成不會錯了。
姓洛的人,在整個忻國都不會多,更別提用上這個極少會用上的字了。
有猜測,卻沒有多少去探究的心思,人都有過去,不是個個都會同自己有關,也不是個個她都有心情去關心,
可她不去探究,不代表這個糊塗的不會接著說。
“不要,不要,不要入宮,不要。”這回指向更為明確了。
穆子一的手隻是頓了一下,仍沒多少大的反應,那人很優秀的,有這樣的愛慕者不是什麼奇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