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黃府。
“你們確定打探的人沒有看錯?”黃大郎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正在寫字的筆,都忘了該如何繼續,隻得暫時將筆擱置。
黃大郎抬眼,見心腹的臉上,全是震驚之色,眼中帶著回不過神來的餘味,“你說他們幾人出了府之後,別說找藥材了,路過藥材鋪,連看都沒看一眼,就直接去了鐵匠鋪子?”
心腹點點頭,他也覺得這幾人太敷衍了,去鐵匠鋪的路上,路過了三家醫館,四家藥鋪,他們眼裏仿佛沒有一樣,徑直就過去了。
這事兒放誰身上,也說不過去呀。
一時又有些憂心,他們大郎君最是憂心老夫人,這三人敢打著替老夫人治病的幌子,回頭一定會被黃鼠狼,哦不,大郎君吞得骨頭都不剩下的。
黃大郎不知他在心腹的眼中,已變身成為了黃鼠狼,能將人生吞活剝了。
他端坐在書桌後麵,盯著桌上未寫完的百壽圖,一時間五味雜陳,頗有幾分荒誕不經的感覺,仿佛那幾人在戲耍黃家一般。
若非今日乃是阿奶賴上唐二郎,也不會有後來的事。
黃大郎揉了揉眉心,到底是昨日才認識的人,他委實有些放任過頭了。
心腹見此,以為他有些為難,遂小心上前一步,提議道:“大郎君,這事兒要知會郡守那邊嗎?”
黃玨本想說不用的,但阿奶的病情可是闔府大事,小心駛得萬年船,他若是有錯漏之處,多個人看著,也好及時補救。
“找人知會阿耶那兒一聲”,黃玨對心腹道:“唐家三兄妹,不管他們做什麼,隻要不是人放火之類的事,都無須幹預,告訴他們,隻要把人盯緊了就行了。”
“還有,他們在鐵匠鋪做了什麼, 事無巨細,都要及時稟告上來。”黃玨那三人古裏古怪的,讓他覺得十分的不安心,又提醒了一句。
心腹了然的點了點頭,“郎君放心。”
黃玨見心腹離開了,心中的不安沒有得到緩解,反而越來的嚴重了。
他重新提起的筆,又放了回去,起身踱步,行至窗前,望著窗處明媚的陽光,心中卻有一片陰影,揮之不去。
黃玨放遠目光,似是看到了長街某處,光著膀子,掄著大鐵錘,揮汗如雨的鐵匠們。
‘哐當,哐當......’鐵錘每敲擊一次,都帶著火星子,還有鐵器與鐵器清脆的撞擊聲。
打鐵的匠人,耳裏充斥著日複一日的聲音,一時竟沒聽到唐十七的聲音。
衛安掐著女郎的嗓音,拔高了音量,“師傅,你這裏接單子嗎?我們想打一件兒東西。”
鐵匠終於停下了手中的活計,他用手揉了揉發癢的耳朵,並沒有立刻問他們打什麼東西。
反而是看著衛安,眼神古怪的來了一句,“小小娘子,生那麼大嗓子兒,我老鐵差點兒一錘子,砸到自己腳上。”
衛安:“......”
唐十七兩人肩膀不停的聳動,在他瞪過來時,立刻變得正經起來,“師傅,對不住了,小妹從小跟著我們一塊兒東奔西跑的,性子豪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