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變聽到這裏,再也壓製不住體內的怒氣,眼眶登時就紅了,怒瞪著唐十七,再一次強調道:“你懂什麼,你根本什麼都不懂。”
“百變先生言下之意,小白的死是阿寶故意的?”唐十七並不惱,她隻是轉頭看向了朱班主,那眼神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朱班主的臉色‘噌’的一下就變白了,“唐縣令明察,小民方才所言,句句屬實。”
唐十七根本沒有看他,而是有幾分惋惜的看向了百變,“百變,我乃鳳陽縣令,你若有冤屈,可呈上狀紙,本縣必定還你一個公道,為何要弄髒自己的手,你應該有一個很好的前途。”
百變下意識的將雙手,交握了起來,甚至用左手,將右手包裹了起來,他感覺那雙目光,似要灼傷他的十根手指,甚至洞穿他的內心。
唐十七看到百變的右手手指,中指第一關節處,與大拇指、食指的指肚處,那裏有長期拿筆留下來的痕跡。
“你當初進朱家班是沒有說謊的,你確實是一個讀書人。”唐十七又補充了一句,“還是一個很聰明的讀書人。”
百變攤了攤手,臉色有些蒼涼,還有一絲解脫,“還是不如唐縣令聰明,連那般隱晦的事,都能查到我的頭上,還猜出了我的用意。”
唐十七卻是搖了搖頭,心中有一瞬間的惋惜,很快又變得堅定了起來,“此番並非是本縣聰明,而是想阿寶死的人太大,以至於留下了太多的破綻,才教本縣順著藤摸到了瓜。”
她雖然可惜這些人,每個人背後都有一段苦難的往事,但很遺憾的是,當他們完成複仇的那一刻,也從受害者成了苦難的施加者,等待他們隻有冰冷的《大晉律》在等著他們。
唐十七看著江家姐妹,“阿寶四下造謠,你們多番顧慮,卻不敢將他告上公堂,無非是擔憂他胡編亂造的事,會傳到旁人的耳中,於你們的名聲有損,結果你們的忍讓,反而讓他小人得誌,最終弄人盡人皆知,這才有了旁人夜裏爬牆,你二人自盡的事。”
“夏師傅與你們相認之後,是否向你們保證過,一定會收拾阿寶,你們卻不忍夏師傅一把年紀了,還要卻經曆牢獄之災,是以,想要先下手為強,所以對阿寶下了烏頭草毒。”
“唐縣令為何會認為,烏頭草毒一定是我姐妹二人下的?”江蓮自己的臉色發白,仍牽著妹妹的手不放,並用另一隻手輕輕的拍著江荷的手背。
唐十七反問她,“烏頭草長期服食,對人有什麼傷害,想必兩位也很清楚了,受最大傷害的,便是人的肝、腎。”
“既然阿寶滿嘴的汙言穢語,你二位想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亦屬常事,”唐十七見人還要再開口,又道“本縣知道你們或許要說,這些事都隻是猜測,誰都有可能對阿寶下毒不是嗎。”
唐十七突然轉頭,對身邊的人說道:“常主簿,你就站在這個位置,嗅一嗅,誰的身上有辛味兒。”
常青:“......”,早知道,他就帶上大黃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