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離開方家之後,走了一段路。
即使是黑燈瞎火的,唐十七也能感受到,身邊那灼熱的目光,她停下了腳步,“有什麼想問的,你直接說吧。”
鄧七一言難盡的看著她,“唐縣令,你該不會真有什麼特殊的癖好吧?”
唐十七滿頭霧水的看著他。
鄧七指了指不遠處的方家,“你沒忘記來義來生,還有蒲大郎,他們是怎麼到的鳳陽縣衙吧,你還得修路呢,哪兒有那麼多錢養人?”
他還沒算上常青呢,據說也是在半路上撿到的。
唐十七有些艱難的張了張嘴,據理力爭道:“......本縣隻是讓方田來診治,並不是讓他住進縣衙,你太過於杞人憂天了。”
鄧七:“......”,他這是未雨綢繆。
見鄧七還是懷疑的看著自己,她不禁反思起來,片刻後,她就否認了,自己這張臉,好歹還是正常的。
哪像鄧七啊,方才頂著一張還未全消的豬頭臉,方家沒一個敢靠近的,帶著刀的捕役,臉上還有傷,一看就是打架造成的。
萬一,鄧七獸性大發,要與他們比試呢。
簡直不敢想呀。
唐十七想到那場景,就覺得有趣。
“唐縣令,你笑什麼,屬下有什麼地方說得不對嗎?”鄧七拿著的是一個火折子,方家就那麼一盞油燈,兩人沒好意思借走。
也幸虧他是習武之人,要不然,還瞧不太真切。
唐十七矢口否認,“本縣在這荒山野嶺的,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的。”
鄧七簡直無語了,他們這位上峰,有時好歹也顧慮一下屬下的死活啊,他頂著一張豬頭臉跟著她到處奔波,沒功勞也有苦勞啊。
許是唐十七自己也覺得過份了,她問鄧七,“你就沒覺得方田,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他的身份定然與其孫方安說的一樣,但其他的未必如其家人所言。”
“你的意思是,方田在裝瘋?”鄧七在黑暗中瞪大了眼。
唐十七一頓,“......倒也不是,方才我探過他的脈相,還檢查過他的腦袋,確實是受到重擊之後,腦袋裏有血塊,造成了他如今的模樣。”
“那還有什麼奇怪的?”鄧七感覺此刻的腦袋,就像方田在爐火上放著的瓷罐,裏麵放著熬煮的粥,火勢一大,他就糊了。
唐十七反問他,“你們習武之人,除了身體之外,還需要什麼?”
鄧七回想起幼時的經曆,張口便道:“自是持之以恒的耐性了。”
“對,正是耐性!”唐十七肯定他的說法,又道:“方田人雖然健忘了,但他的耐性可是不一般人能比的。”
唐十七抬手示意打斷了鄧七將要說的話,“我知道,你可能要說他是一個夥夫,在軍營裏要做飯,一頓飯便是成千上萬的,確實需要耐性,可是依據我的推斷,他在軍中不是拿鍋鏟的,而是拿刀的。”
她示意鄧七伸出手來,指著他的虎口、食指、拇指等靠近掌心的位置,“方才在替方田診脈時,我瞧見過他的手掌,上麵是常年拿刀,才會留下來的繭子,但他逃亡了這麼多年,繭子都淡了許多,可是表麵的皮相能騙人,內裏的骨頭,卻是實打實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