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某的名聲,唐縣令應當不陌生吧。”周京苦笑。
下一瞬,他又惡狠狠的瞪著周遠,“可是又有誰知道,這一切都要怪他!”
地上的周遠身子一僵,猛的抬頭,不可置信的看著他,顯然不明白,自己向來疼愛的兒子,怎會對他有如此大的恨意。
“在我還未出生時,家中就一直住著一個人,阿耶從不告訴我們他是誰,但他的地位在家中很高,甚至連阿耶都要聽他的......”周京徐徐說道。
周遠卻突然激動起來,顯然他想到了什麼。
周京還小的時候,也是一個品學兼優的好孩子,可不知在何時,他突然之間,性情大變,變成了狗嫌狗煩的人,令他與先生都十分的頭疼。
待他長至十二三歲,便開始尋花問柳。
每每尋他說教,周京都隻有一個要求,讓他將楊誌趕走,可那時的他,既不敢,也舍不得。
可,直到今日,他才從自己兒子的嘴裏,聽到他變了性子的原因,但,他也不明白,不過是家裏多一個人而已,他為何就成了如今的模樣?
周遠忽地垂下了眸子,但唐十七等人看得分明,他眼裏的迫切,迫切的想知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又不敢麵對。
“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唐二郎追問,地上的‘嗚嗚’聲,也跟著停了下來。
周京看了一眼,低垂著頭的周遠,惡意滿滿的和他說道:“這要問我的好阿耶呀,他帶回來的人,是個什麼性子,難道自己不清楚嗎?”
周遠渾身一僵,他猛的抬起了頭,似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他的一雙老眼通紅含淚,似是那淚,都染了血色。
幾乎是在同時,唐十七想到了楊誌的喜好,當年他到周家,恰是周京年幼時。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楊誌可是真的該死。
思及此處,她將目光,轉向了周京。
最初,隻當他是一個混跡花叢的浪蕩子。
後來涉及命案,對其人也隻是例行公事的盤問、審查,但今日細看,其實周京本身生得並不差。
且,奇怪的是,他麵上並無混跡花叢的痕跡。
再仔細一看,周京的麵相。
正當唐十七暗暗心驚,就聽他道:“我的‘好’阿耶,你可還記得,我是從何時開始變的呢?”
“是不是那一次大病呢?”周京笑得有些蒼涼。
唐十七兄妹三人,默契的沉默了下來。
她看了一下四周,叫周家下人,全都出去。
管家看了一眼周京,見他點點頭,這才紅著一雙眼,點點頭,將所有人都帶了出去。
唐十七見此,又重新審視了一番,眼前的人,他這幾年仿佛成長了不少,又或者說,他從一開始就是這樣的,隻是在蟄伏。
周京接下來的話,也證實了他的猜測。
“你可知那年,我明明好好的,又為何會生病呢?”周京那雙平日看起來略帶輕佻的雙眼,在提到這些事時,變得十分的陰鷙。
‘嗚嗚嗚’周遠不停的搖著頭,眼裏帶著乞求,似是讓他不要再說下去了。
“這才哪跟哪兒,怎麼,阿耶就受不了了嗎?”周京的眼神,逐漸染上了瘋狂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