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章西夏和議
政和三年末;又到了五日一朝的時候。
往常這個時候往往是見不到皇帝的人,大都是由宰執們吩咐一番,眾人也就早早的散了。可今天不知是趙佶吃錯藥了還是什麼,卻是一大清早就坐在大殿上,竟然打算放棄他的玩耍、書畫,要幹正事了!
不過轉念一想,倒也說的過去。
原來今天正是西夏遣使議和的時候,作為戰勝國領袖的趙佶自然是倍有麵子,如此長臉的盛事誰不讓他來,他和誰急!
至於對夏策略麼……雖然宰相王安中一再強調要趁勝追擊,最好是一舉滅了那個煩人的西夏,可是一個星期前回到汴梁敘職的數名西北大將,卻給不少頭腦已經發熱的官員潑了盆冷水。無論是種師道、劉法、劉延慶、劉仲武還是韓世忠,都一再強調西夏實力猶存,不可輕敵。戰事方麵最有發言權,宋軍最高統帥童公公,更是宣稱宋軍傷亡慘重,若是繼續進攻,恐怕有全軍覆沒的危險!
至於王相公,你若真不怕死,不信這個邪,我這個六路宣撫使讓給你做又有何妨?
當然,這一切的背後離不開趙桓的影子。
童公公則是在回宮後因為他的大失誤被趙桓罵了個半死,差一點被解除了軍職。童貫自知理虧,畢竟他的輕敵差點使宋軍全軍覆沒,就算真的被解除軍職也隻是活該……
所幸趙桓在還沒有扶植起其他軍中親信前還需要童貫,才讓公公逃過一劫。不過這樣一來童貫為了挽回在趙桓心中的形象,也賣力地為趙桓吆喝,在朝堂上更是絲毫不顧王安中的臉麵冷嘲熱諷,把個堂堂宰相氣個半死。
這王安中氣歸氣,可真讓他上戰場,卻也是不敢的。
首領退縮了,他的手下那幫隻會吆喝的下屬自然也沒什麼好說的。
如此,大宋對夏策略基本上是欽定了。
宋軍可以現有疆界議和,西夏繼續稱臣,而大宋則免除對西夏的一切‘賞賜’。當然,你若是想要錢的話,拿橫山一線來換!
沒有人會相信西夏人會發瘋了,甘願放棄國家的屏障橫山,提出這一項也不過是為了折一折西夏的麵子,侮辱一番。誰叫你這個小國整天發瘋進攻我大宋?現在被打趴下了活該!往日都是我大宋損兵折將,在你們麵前抬不起頭來,嗬嗬……你也有今天!!
正是帶著這種報複的心理,大宋朝臣接待西夏使者的待遇也格外的侮辱。
雖然西夏名義上是大宋的藩臣,可無論是仁宗還是神宗朝,那使者來京的待遇都是略低遼國,遠在交趾、高麗之上的。可這一次,使者要求入住蕃館的要求卻被斷然拒絕,你愛上那上哪去,反正住哪裏俺們大宋不管!
接著這些使者就悲慘地發現汴梁城內沒有一家客棧、民居肯接納他們這幫外來人。
早在他們這夥人入京前,開封府尹便已經吩咐下去,任何商家、百姓不得接受這幫番人,違令者仗百!其實就算沒有這道命令,百姓們也不會喜歡這幫整天和大宋過不去的野蠻人。
連續三天流浪街頭,這幫西夏使者實在忍不住了。他們在屢次抗議無效後,屈辱地住進了大宋禮部為他們安排的房子;一間麵積差不多在三十平方米的小土房。也虧禮部能在繁華的汴梁找到這麼破舊的房屋。
三十平方米也許聽起來不錯,可當十個大漢住進去後,可就相當不舒服了……
西夏使者的具體慘況就不表了,總之當他們終於等到上朝時,那渾身的打扮已經和叫花子沒什麼兩樣,名副其實地成了蠻子。
還是禮部官員看不下去,怕嚇著了皇帝,才在上朝前給他們洗了個澡,換了件幹淨點的衣服。就算如此,走上朝堂後神色中的那種頹廢感,卻依舊讓大臣們自得嘲笑了一番。
不過在朝堂上,素質還是要講的。這些大臣們也就把嘲笑放在了內心裏,外表看上去卻還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
在滿朝文武和皇帝的嘲視下,再一聯係之前的虐待,西夏主使氣得連肺都炸了。此人在西夏也是飽讀經書的儒者,信奉士可殺不可辱,此時麵對著無數屈辱,實在是忍不下去了。
他悲憤地當堂質問道:
“吾夏主習漢字、崇儒學,國中之文明盛而不弱中國,況吾主為真宗皇帝冊封之王爵,縱兩國兵戈相見,卻何異待我如蠻夷,辱我國至如此?這等行徑,與蠻獸何異?怎能讓萬邦心服,又如何可稱的上中國?”
一番話說的大殿之內啞口無言,卻見宰相王安中一下子站了起來,怒喝道:
“蕃人無理!汝之夏主雖食宋祿,奉聖上為帝,卻行那叛逆之事!自仁宗以來便屢屢掠我西州,不服王化!若是大勝,便大肆索取財物。若是敗了,便卑屈稱臣,等我大宋稍有疏忽,便又起兵複叛!如此反複、貪婪之國,又怎配得上‘文明’之稱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