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著女兒回到家中,石壯將這白色的衫子整整齊齊地疊了起來,放到了僅有的一個木箱子裏,他要好好將這保存,因為這也是等女兒長大以後,妻子唯一留下的標誌。
秋風刮過,天地間落滿了霜花。楓葉漫山紅遍,黃色、白色、粉色的野菊花卻開得正豔。大雁天空中排著隊伍,點點遠去。石壯聽從那帶著醫生來幫妻子接生女子的話,帶著女兒桃夭來到了鎮子裏辦了戶口本,當然也擁有了那神聖的身份證。石壯捧著那個身份證就像捧著聖旨一樣,左看右看,笑得合不攏嘴,還拿到女兒的麵前,跟她一遍又一遍地說著,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寶貝東西。
將戶口本和身份證用一個布包,左包右包,包了三四層之後,揣到了自己的懷裏,然後又用手拍了拍,這下覺得比較保險了。
正當喜悅之餘,他突然想到了自己除了背著女兒以外,還背了一大袋山上的蘑菇幹,準備答謝那位女子。女子名叫李玉盞,石壯很喜歡聽這個名字,因為自己的母親也叫玉盞,隻是姓氏不一樣而已。能遇到這個女子,石壯想來想去都覺得這是母親保佑自己,派個同名的人來到身邊,施以援手。
隻見了幾次麵,石壯也沒有問她家住哪裏,該怎麼樣去找到她,自言自語地說著問著,女兒隻能啊啊的應和著。突然他拍了一下腦門,向剛才給自己辦身份證的人,打聽起這個女子來。那個人一聽到李玉盞的名字,立刻笑了,因為是他們的領導。那人正要領著石壯去見領導,一個女子從外麵走了進來。
隻見她一頭烏發,蛾眉粉麵,滿眼笑意,一襲長裙,就像九天仙女從天降,月裏嫦娥出廣寒,緩步來到他們麵前。
石壯眼睛都看呆了,但是他也感覺到不妥,立刻將頭低了下來。而他背上的女兒卻伸著雙臂要那女子抱抱,左搖右晃使得石壯一個沒站穩,差一點歪倒在女子麵前。
“怎麼,小姑娘都長這麼大了?一看這聰明伶俐,麵目俊秀,就像她的媽媽。”
“您是?李主任!您一穿上這身衣服,我都沒認出來。”
“剛才去參加了一個群眾的文藝活動,他們一起載歌載舞的,所以說我覺得還是穿的漂亮一些才能配得上那氛圍。”
聽到兩個人的對話,石壯把頭抬了起來,他萬萬沒想到,眼前這個美麗的女子,就是那個在他麵前做事指揮幹脆利落的李玉盞。此時他覺得不好意思起來,一個手撓著頭,扭了兩下脖子,又皺了皺眉,半晌不知道說什麼好。
李玉盞從石壯的後背處將桃夭抱了過去,用一隻手摸著她的粉嫩的小臉頰,與她說笑著:“小桃夭,你還記不記得我啊?沒想到你爸爸把你養的這麼可愛,以後來我們的鎮子上住怎麼樣?那阿姨就能天天看到你了,我家的兒子也能和你成為好朋友。”
石壯聽到這,心裏犯起了嘀咕:“那麼小,不可能記得你的,不用白費力氣。真讓我們父女倆來到鎮上住,我們吃啥喝啥,怎麼生活?你兒子多大了,我閨女才多大?剛出生這麼幾個月,兩個人怎麼能成為好朋友?”
“身份證辦完了,這回你遇到選舉,你就有投票權了。石壯同誌,祝賀你成為我們這個鎮子上新人。”玉盞邊說邊親了一口桃夭的小臉蛋繼續說道,“桃夭也和爸爸一樣也有戶口了,是不是?”
“主任,這個小孩兒沒有辦戶口,她沒有入上。”
“為什麼沒有入上?”
“按咱們的政策,孩子父母是需要上交一份出生證明的,我們才能給她上戶口。”
“這個孩子是我帶著鎮裏的王醫生一起接生的,我來給開個證明,現在馬上把戶口登記到她父親戶口本上。把紙筆拿來,還有紅色的印泥都帶過來。我打電話給鎮衛生院的王醫生,讓他從醫院也開個證明過來,我們兩個的放在一起就可以補上這個手續了。”
工作人員馬不停蹄地準備了李主任所要的東西,證明弄好了。石壯小心翼翼地從懷裏掏出了那戶口本,遞給了工作人員,工作人員又在上麵工工整整的寫上了桃夭的所有的信息。看著這一切,石壯嘴巴張開了好久都沒有合上,因為他驚呆了,沒想到自己上了戶口,卻把女兒的戶口忘記了。幸虧自己多問了一句,要感謝這個全家的恩人,才等到了她回來。沒想到一回來的瞬間又將女兒的事情解決好了,那麼現在就該自己拿出禮物進行報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