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尿袋隨時看著點，夠100毫升了，就放在這個把這個鈕擰開，然後流到這個壺裏，我們要記錄這一天她的尿量。這樣對第二天用藥的配比要進行重新調整，還有這幾個儀器看好了，她的手指上夾的和他胳膊上纏著的，這些千萬不要掉了，如果掉了的話，機器上顯示數字就該不準確了。”
護士一邊操作一邊耐心地給石壯布置著任務，石壯怕自己忘了，還在護士說完之後反複在嘴裏重複著讓自己加深記憶。
“老太太的女婿還真是孝順，不管讓他幹什麼，他都是樂嗬嗬的，從來都不嫌煩。按說一個大男人，又是接尿，又是換墊的，換別人早該甩手不幹了，他還幹得挺認真。手雖然笨了點，但心是細的。”護士們一邊忙著手裏的活計，一邊議論著。
石壯輕輕地給老人用溫熱的毛巾擦著臉，邊擦邊小聲說著話：“我知道您不喜歡我的原因，沒關係，我理解。您放心，我這隻癩蛤蟆從沒有想吃過天鵝肉。隻要您趕快好起來，我一定不會再去您家。”
老人的臉上罩著氧氣罩，鼻子裏插著食管，眼睛睜不開，身體動不了，但是她耳朵不聾，心裏明白，聽著聽著，兩行淚從眼角流了下來。
石壯並沒有注意到這些，他隻知道老人昏迷了。
“你回去吧，我把明起和桃夭送上學去了，來接替你，等你把單位的活都幹完了，然後再過來就行了。白天有醫生和護士都在旁邊，來回轉悠著，沒有什麼大的問題，關鍵是你這晚上得徹夜看著是最辛苦的。”公公說著，幫石壯收拾著東西。
“看這是昨天一天留下的尿，我給護士送過去，告訴她多少毫升記上，再把它倒掉，把涮幹淨。放到這床下邊，您想著那個一滿了就往這裏放。我在這個罐子裏留著，等我明天再給護士送，您就不用管了。”石壯一邊囑咐著，一邊端起了那尿壺。事實上，他一宿都沒有睡覺，因為老人晚上有點兒低燒，他一直在用體溫表不時測量著，擔心高了，如果超過38.5度必須要吃藥降溫。
看著石壯紅腫的雙眼和疲倦的臉色，公公沒有說什麼，但是心裏卻對這個男人充滿了感激。要不是老伴總是推三阻四的，他早就同意將這個男人招進家裏了。畢竟兒媳婦還年輕，後麵要走的路還很長，他們老兩口並不能一直陪在左右，而且家裏多了一個男人，也會在很多事上方便一些，如果真的剩他們孤兒寡母的，以後生活起來會遇到這樣或那樣的難題，都沒有個依靠。
石壯走了以後，公公坐下來，摸著老伴的手，耐心地說道：“老伴，我知道這世界上哪個孩子也比不過咱們的兒子，但是畢竟咱們的孫子將來也需要有個爸爸照顧著，他還小，沒有遮風擋雨的人怎麼能行呢？看看現在你這生病，兒媳婦弄孩子，還得照顧咱們，又上班，她一個人怎麼能忙的過來？要沒有這個石壯在這裏，是不是咱們家就陷入一團慌亂之中了？”
此時，護士和醫生一起查房來了，他們邊走邊談論著：“我看記錄這老人的排尿量減少，說明她腎的功能又有些衰退，因此咱們還得調整她的治療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