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香勝利了,內心的喜悅壓抑不住,臉上立刻現出了微微的笑容,像花朵吐露芬芳,香氣襲人。
“我明明是一個堅定的人,為什麼現在變得如此軟弱。”石壯以前不管對待家人還是外人,擁有百歲的淡定和寬容,永遠溫良恭儉讓,不惱不怒,溫柔地對待整個世界。現在對於纏著自己的香香卻也是如此的忍讓,他感覺自己將男子漢的氣概都丟了。
醫生打電話叫來了救護車,石壯想離開的夢破碎了,隻能以家人身份跟著去了大醫院。
這回石壯可是開了眼,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大的醫院,樓上樓下的,他都有點懷疑,是不是到了天上仙宮裏。所有交錢跑腿的事,全都是石壯來做的,好在香香平日裏喜歡將錢裝在口袋裏,這樣最起碼交費的事情就不會為難到石壯了,香香把錢給了石壯。他按照醫生的吩咐,一會兒東窗口,一會兒西窗口,一會兒南邊,一會兒北邊的,在醫院裏上下奔跑著。
終於香香拍完了片子,骨頭沒有太大的事,隻是稍稍有點炸紋,打上石膏,過一些日子就好了。一看給香香打上了石膏,石壯樂了,這種病人他熟悉,因為前一陣子桃夭的傷就是石壯自己照顧好的。想到這兒,石壯掐了一下自己的臉,怎麼把香香還真當自家人了?越發覺得是落入了別人的圈套,為什麼這麼巧,香香在追求自己的時候,腳偏偏受傷了。從送衛生所到大醫院,香香一口咬定都要自己跟著,這不明擺著套近乎,然後慢慢的讓自己接受嗎?香香仗著是一個病人知道,不管怎麼要求自己,自己作為大男人也不好推辭或拒絕。
香香的石膏打好了,來到了病房裏,石壯要離開香香一把拉住了他。又開始哭天抹淚了,她邊哭邊說:“以前我們生活在山裏,我媽不識字,在家裏像個十二歲的孩子,沒頭沒腦,成天抱怨來抱怨去的,抱怨天氣、家人以及我的學習成績,天天抱怨不休。我真想趕快長大離開她,那時覺得媽媽就是我的整個世界,但是這個世界總籠罩著黑暗,我想逃離黑暗。後來搬到了鎮上,家裏充滿了陽光,可是這陽光照射時間不長,就再次陷入了黑暗。媽媽去世了,我天天以淚洗麵,但是沒有用,該嫁人嫁人。出嫁的時候很風光,但是好景不長,丈夫又離開了我們。我父親遠走他鄉,至今沒回來,不知道是生是死。”
石壯看到香香已淚流滿麵,他的眼圈也紅了。同是天涯淪落人,這兩個人的遭遇有很多地方都特別像。
“別哭了,生活總會好起來,十年河東十年河西,這個世界是變化的,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石壯大腦一轉,心裏忽然咯噔一下:“這難道不是說得自己嗎?”他拍了一下病床邊的小桌子,繼續彎下腰看著香香的腳,那醫生給她弄的石膏是不是跟桃夭一樣的精致,他似乎要從中尋找到不夠完美的蛛絲馬跡。有了,果然看到一處石膏有凹進去的地方,他立刻找來了醫生詢問,醫生微微一笑,拍了拍石壯的肩膀說道:“你對妻子太重視了吧,這麼一點點沒有任何妨礙,放心吧,我保你沒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