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起爸爸的鼻子上沒有痣，沒有。但是，我現在怎麼覺得在哪裏看到過你。”李主任低下了頭，使勁地想著。
護工眼眶濕潤了，看著李主任眼圈紅了，輕聲問道：“難道你家大哥是救落水的人犧牲的嗎？”
“是，為了不讓救的人覺得虧欠我們，我先生的照片沒有往報紙上登。”
“應該登上，要不被救的人，比如像我這樣的，想感謝也沒辦法。”護工擤了擤鼻涕，“這成為一輩子的遺憾。”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不想讓別人打擾我們孤兒寡母的清靜生活。”李主任站起身給一直沒吱聲的石壯也倒了一杯水，放到了床頭櫃上，“光聽我們兩個說了，把你忽略了。”
“救我的英雄大哥沒上報紙，我倒是上報紙了，我把自己的照片放到了上麵，想讓那大哥聯係我，我好好謝謝他。”護工說著，眼淚又下來了。
聽到護工的這句話，李主任愣住了，她仔細地端詳著這個護工，瞪大了眼睛，“你原來就這麼胖嗎？”
“沒有，比現在瘦，那時才90斤，現在130斤了，這臉都圓了。”護工看了看病房裏的鍾，想起來石壯還有一樣藥要飯前一小時吃，趕緊站起身，去拿藥了。
“這藥怎麼跟昨天的顆數不一樣，我去找護士問問，你們站在這裏等著。”護工數了數，說著開門出去了。
她一出去，李主任趕緊湊近石壯耳邊悄悄地說道：“石壯，你幫我也想想，初來我們家時，我讓你和桃夭也看那個報紙了。你回憶一下，這個人是不是報紙上的那個？”
“要我說，她就是。我看一個人，最主要的是看她的眼睛，這雙眼睛沒錯。”石壯見護工沒進來，用手攏著嘴，輕輕地說道。
“可是，剛才問她的時候，你沒聽到嗎？她說救她的人的鼻子上有一顆痣，我先生沒有。”
“那是在河裏緊急情況下救人，她說那個也未必是痣，有可能是看花了眼，在水裏的一個黑的東西粘在了鼻子上，也是有可能的。”石壯盯著門口推理著。
李主任走過去把門關上了，她怕萬一被護工聽到就麻煩了，“你說得也對，這種情況也有可能。如果真是這樣，那世界也太小了吧，能在這裏遇到，簡直是上天給安排的。”
“你現在是想讓她知道明起的爸爸是她的救命恩人嗎？”
“我現在還沒想好，讓她知道也沒有什麼用，還是別讓她知道了，不過看到她現在生活得挺好的。明起爸爸的生命也沒有白白犧牲。”
李主任的話音剛落，護工便推門進來了。
“藥，問護士了，護士說石大哥的情況越來越好，所以說醫生把藥給減量了。”
“這是好事兒啊，相信不久以後就可以出院了。桃夭知道這個消息也會非常高興的，等你石大哥出院以後，你還去給別人做護工嗎？”李主任問道。
護工笑了笑，把藥給石壯拿了過來，放到了桌子上，又轉身拿起杯子去給續上一些熱水，“估計還要幹上幾年，因為我兒子大學還沒畢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