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悔被抓走了!

就在幺妹眼前,被一個和尚夥同三個飛僵、四個綠僵,當作新娘一般塞到大紅花轎裏抓走了。

那個和尚劍眉星目,眼角的一點淚痣,嫵媚的恰到好處,薄唇粉嫩,勾著一抹邪惡的笑意。

大概是個見不得光的主,肌膚白的發亮。

如果他那油光澄亮的頭頂,有一頭漆黑如緞的長發的話,妥妥一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

那三個飛僵,與幺妹在千屍妖戰場上見過麵了。

那叫跳跳的僵屍少女還衝幺妹齜牙咧嘴,大概還在記恨幺妹吃她狗的仇。

如今已經是寒冬臘月,可依舊沒有下雪,也不算冷。

清晨,空悔一行人,同往常一樣,幺妹與白知靜在赤水河畔旁的樹林裏打獵,三花橘在周邊采摘野菜蘑菇,空悔留下燒火。

當他們仨拿著大豐收的獵物回到河邊的時候,隻來得及看到木頭一般直挺挺的空悔,被塞進大紅花轎裏的一幕。

然後花轎被四個散發著濃濃屍氣的綠僵抬起,飛快的跑了。

快到他們都還沒搞清楚狀況就消失不見了。

為什麼一個和尚要抓另一個和尚?

還用娶媳婦的大紅花轎來裝人?

這是花和尚搶媳婦?結果眼瞎,錯把空悔當新娘子搶走了?

哪怕空悔長了張雌雄莫辨的漂亮臉蛋!

但是,他的塊頭可是有一米八,而且寬肩窄腰,全身上下都是力量蓬勃的肌肉,雖然穿上衣服後不太明顯。

可,隻要腦子沒進水,怎麼都無法把他當成姑娘家吧?

白知靜都驚掉下巴了,手裏的野山雞脫手飛走了,也沒回過神來。

幺妹泄憤般生啃著手裏十幾斤重的大鯉魚!

憤憤地想:這群王八羔子!不知道打擾人吃早飯,是要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的嗎?

“知道我之前為什麼老叫空悔為妖僧嗎?”

終於回魂的白知靜,那雙睜的大大的眼睛裏,燃燒著熊熊的八卦之火。

“為什麼?這個稱呼對大師很不敬的!”

幺妹沒鳥白知靜,繼續大口吃著手裏的食物,但三花橘很捧他的場。

“因為我曾被大師兄嚴重警告離空悔遠一點,說他以身飼魔,待在他身邊會沒命的。”

“這分明就是胡說!我們都在一起旅行了四五個月了,也沒見到魔物,更沒有死。”三花橘氣到腮幫子鼓鼓的。

“嗯,所以,我這不是就沒叫他妖僧了嘛。”白知靜讚同道,“但我大師兄講的那個關於空悔的故事……有點怪異……”

故事說回十三年前。

鬆山寺門口跪了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請求剃度出家,皈依佛祖。

這少年是空悔指腹為婚的未婚夫。

在空悔出家後,緊隨而來。

三花橘問為什麼一個男的會是另一個男的的未婚夫,白知靜表示他也不知道,他也是第一次聽說。

然而,鬆山寺主持說他紅塵未了,不收。

少年很倔強,主持不答應收他為徒,便不吃不喝的整整跪了七天七夜,直到昏死過去。

慈悲為懷的主持,於心不忍的歎息道:“施主,苦海無邊,回頭是岸,你這是何苦呢?”

但最終,主持心軟了,這名少年還是在鬆山寺剃度出家了,成了空悔的師弟,法號空癡。

空癡出家後,一天到晚就粘著其師兄空悔,參禪悟道、打坐修煉以及降妖除魔……

幾乎形影不離。

就這樣平淡無奇的過了十年,夏夜的某天晚上,傾盆大雨,電閃雷鳴中,佛前虔誠跪拜的空癡墮魔了。

整個寺廟,橫七豎八的躺了一地不知死活的和尚,殘肢斷臂隨處可見,血與水彙聚成河。

空悔斬妖除魔歸來時,就看見一人站在大雄寶殿的台階上,他的身後,朝陽如血,天際是一片燃燒的朝霞,高高翹起的簷角上趴著螭吻,怒目而視。

那人渾身浴血,袈裟都已經染成黑紅色,背光而立,朝陽的光輝把他的影子拉的很長,投射到拾階而上的空悔臉上。

麵容隱在半明半暗的陰影裏,看不真切表情,可那雙目赤紅如血的雙眸,如暗夜緋月,冰冷銳利。

“阿青,佛不渡我,你渡我,可好?”

他喚的是空悔俗家名字,是同他有婚約的名字。

似怨似泣的聲音,仿佛是從肺腑中擠出來,透著濃鬱的絕望,隱晦地帶著一絲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