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的種種,竟然都是望君根據死在這裏的人,幻化出來的假象。

幺妹之前一直莫名其妙地很喜歡望君,想親近她,就是受到她的鬼魅術的影響。

難怪空悔之前傻站在那一下午,這幻境應該是篩選惡人用得,否則就得主人邀請才能登船。

“錯了,還是不一樣!相像……但終究不是司命神君呢!”望君很是失望,連連搖頭,眼淚控製不住地流了出來,梨花帶雨,煞是好看。

喲謔,又是司命神君……

望君雙手露出血紅的鬼爪,衝著空悔急速抓了過去。

就在她的鬼爪要落到空悔心髒上時,空悔的伏魔禪杖已經回到他手上,格擋住了望君的攻擊。

“奴家曾因家貧貌美,淪為了人麵獸心王爺的玩物……”望君那雙總是帶笑的杏眼,染上了仇恨的怒火,開始變得血紅。

望君瞥一眼那群痛哭流涕恩客們,恨聲說道:“曾日日夜夜祈求神佛,救奴家出苦海呢,就像他們苦求大師這般。”

放開空悔的伏魔禪杖,退後兩步,換個角度,又惡狠狠地向空悔抓了過去:“可直到奴家遍體鱗傷的淒慘死去,也沒求來神佛的憐憫……”

幺妹這邊還在悠閑地吃瓜看戲,鼠妖卻像風一般地竄向她,眼疾手快地在她臉上,留下三條血淋淋的爪痕。

王八蛋!她已經夠醜了!居然還來刮花她的臉!

士可忍孰不可忍!

鼠妖無視幺妹憤怒的瞪視,舔了舔爪子上的血跡,挑釁道:“喂!喂!現在可不是能悠閑地看戲的時候……客官還沒給賞錢呢。”

找死!

區區一隻化形都不完全的小小鼠妖,也敢來招惹她!

一個餓鬼撲食卻撲了個空,這狡猾的鼠妖,已經化成原形,鑽進甲板上的老鼠洞裏了。

“看戲不給賞錢,討打!”

幺妹還在想他會從哪個洞鑽出來,屁股上又挨了兩爪子,氣得她火冒三丈,直接把甲板上的老鼠洞都砸了。

碎屑滿天飛。

在幺妹砸老鼠洞的時候,鼠妖又從身後抓了她好幾爪子,每次她回身撲他的時候,他便切換原形鑽鼠洞、爬圍欄……

陰險至極!

“給錢!給錢!給小錢錢!”像個討糖吃的孩童般念叨個沒完沒了。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幺妹已全身布滿抓痕,鮮血淋漓。

“嘖,還真是個窮鬼,摸了個遍,身上竟然沒有一個銅板!”鼠妖嫌棄之色,溢於言表。

雖然這鼠妖一通操作猛如虎,卻隻是給幺妹添了些皮外傷,但這老鼠戲貓的打法,著實快把她逼瘋了。

真的,傷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極強!

鼠妖看著滿身狼狽的幺妹,眼底劃過一抹快意與蔑視。

這是弱者欺壓到強者的爽快。

“鼠輩!別藏頭露尾!有本事正麵剛!”

幺妹以往都是能動手,絕不瞎嗶嗶的,可現在被逼得,不得不開金口。

“正麵剛?當在下是傻瓜啊!在下本來就是鼠輩,藏頭露尾,天經地義!”鼠妖臉皮極厚,看幺妹的眼神,除了對窮鬼的鄙夷,還帶上了一點對智障的關愛。

王八蛋,她不玩了!

直接發動專屬秘術“饑不擇食”,把整艘畫舫都給啃食得了!看他到時候還能躲哪裏去!

“住手!你個敗家玩意兒!這都是錢啊!我的錢啊!”鼠妖心疼壞了,它還想等望君玩膩了,轉手把這艘畫舫賣出去呢。

眼看幺妹三下五除二就把閣樓啃食了,鼠妖急眼了,連環抓著幺妹的後背,幺妹就當他在給她撓癢癢了,一心一意地啃食畫舫。

“在奴家頭七那天,終於等到了神。”

溫柔又繾綣的語氣,星光在她眼裏搖曳,如同世間最美的煙火。

看得出來,望君十分眷戀司命神君。

一想起他,便能讓她展露最美好的笑容。

大概是望君強烈地想要其他人瞻仰一下她的神,感受一下她的神的魅力,所有人都被鬼遮眼了,看到了望君的回憶。

月掛樹梢,陰風陣陣的亂葬崗中,衣不遮體的腐爛屍體上,望君目光呆滯地坐在上麵。

看身形,這具屍體是她的。

一個身材高大威猛,臉如刀削極具攻擊性的男人,閑庭信步般地踩著脆骨走了過來,蹲在她麵前。

“恨嗎?想要報仇嗎?”男人的聲音沒什麼感情,問得非常隨意。

一時間,隻有林間簌簌的風在響。

望君木偶般的看向男人。

男人的眉眼長得很好看,尤其是這幅正經模樣,眼眸深邃得仿佛能將人的靈魂吸進去。

“恨!”

望君突然清醒過來,雙目充血,瞪得像是要跳出眼眶,咬牙切齒:“恨不得,喝他血,挖他心,食他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