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宗族血咒下(2 / 2)

鍾智陪著葛秀回到自己的院子。盥洗後看著仍心事重重的妻子,拉著她坐到榻上。“在想什麼?”

葛秀一驚,“沒什麼?”秀氣的眉尖卻微微蹙了起來。

鍾智看著她。

葛秀輕咬著唇,道:“你知道我大姑姑麼?”

葛首輔的長女葛仙,天生弱智,卻仍為家人疼愛。鍾智點了點頭,“當然。”

“那日張真人曾說,人的魂魄不全亦能投胎,隻是失了生魂的年壽不永,隻有生魂投生的則神智不全。你說,我大姑姑和林夫人會不會是……一個靈魂?”

鍾智一怔,葛仙和賈敏?不會吧?!

葛秀苦惱道:“我不知此事該不該說。”林蘭禎將賈敏的魂魄交給明月大師的事卻隻有鍾府有限的幾個人知道。

萬一是的話,大姑姑要認哪邊做父母親戚?祖父祖母會不會失去一個心愛的女兒?畢竟從張真人的話來看,是以賈敏的為主。要是女兒好了,卻不認自己家跑到別人家,豈不讓人傷心。

萬一不是,也是一場煩惱。

旁觀者清,鍾智很快就明白了葛秀在擔憂什麼,笑道:“我看你盡可去說。如若你的猜測是真的,更該趁著京中風波未平促成此事,即便大姑姑隻記得賈府的一切,但她也記得出嫁後的一切呀,她不會忘記,是誰害她到這地步的。葛賈兩家孰好孰壞,她分得清。就算一時不適應,人體發膚受之父母,隻要她頂著大姑姑的身體,她就一輩子隻能當你的大姑姑。”

誰又知道她曾是賈敏呢。

他相信,以葛家人的聰明定然會想到這一點,既想到了這一點,該怎麼做才好,自然也心中有數了。

葛秀覺得有理,“那我過幾天找個機會回娘家一趟。”

“到時我陪你去。”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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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在臘月前賈璉啟程回了京城。

蘭禎心中有些悵悵,卻也知道京中一堆子事情等著他去處理,賈赦和邢夫人對庶務和人情往來真是不怎麼擅長,好不容易大房二房分家,不管是榮國府的中饋還是底下的管事奴才,他們是不原意再被二房把著了。

年底祭祖的時候,林氏族長和各支族老請了林海去祖祠說話,林海回來後神色沉鬱。蘭禎一問,才知道原來林氏一族還未擺脫百多年前的血咒。

這才是這麼多年林氏族人沒幾個進入仕途,並走得長遠的原因。

“他們是不是逼迫爹爹了?”蘭禎極為惱怒。

林海想到自己這一支百多年來血脈單薄,族人淡漠,雖不加害卻也從不伸手扶持,就是等著自己這一支死絕,他們好擺脫詛咒,心裏就格外不是滋味。

原來祖父的猜測是對的。

“誰讓為父竟有了你們幾個孩子,他們自然想知道其中究竟。”林海微笑著接過黛玉端來的熱茶,對臉上同樣流露出不滿的林赫道:“都是命!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是每一個學子的理想,林氏一族受詛咒所困,百多年來看不到出頭之時,難免失了平常心,行事有失章法。”

同為文人,林海也能理解族人的心情。

反正平日也沒什麼往來,隻要他們不害到自己的兒女身上,他從來都是寬宏大度的。

林赫哼了一聲,道:“惟德動天,無遠勿屆,滿招損,謙受益,時乃天道。焉知林氏一族不是興盛太過,才有此劫難。”

“我們也是‘滿招損’嗎?”黛玉忽然問道。

是不是想到了母親?蘭禎摸了摸她的頭道:“不,我們家是苦盡甘來。”流失的氣運已經全部回來了,林海頂上的氣柱紅中透紫,分外凝實。就是林赫,小小年紀頂上氣運也是紫根分明,是出將入相之命。

林海若有所思。

蘭禎說道:“就算是以陰月王朝的氣運立下血咒,也不可能在王朝滅亡之後持續一百多年還不消散。爹,如果族長願意,能不能讓我和幼安到祖祠裏去看一看?”

“你有辦法?”

“也許有辦法,也許沒有。”蘭禎不打包票。這件事必須解決,這個時代注重宗族,鬧出什麼事,吃虧的絕對是自己家。家人被人惦記著什麼時候死絕可不是什麼愉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