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多念頭在他腦中電閃般轉過,他又盤算起封泰娥這個即將及笄的女兒。
封泰娥不比早就嫁出去的嫡女封泰珍,不僅生母出身低微,連養母都沒有……這些年除了放在她身邊的教養嬤嬤,根本沒人管過她,因為不是唯一的女兒,又不得自己喜愛,自己素日也很少在意她——這也說明了這個女兒不管是性情、心機、才藝,都不會太出色,不然自己怎麼會注意不到?!
這樣看來,想給她說一門好親也不容易。
如果許給薛家,倒是一箭數雕的好事。
錢嘛,誰也不會嫌多的,女婿孝敬嶽父理所應當,薛家是一個很好的錢袋子。當然,如果能通過薛家拉攏賈王史三家及其背後的老牌勳貴世家也不錯,順便瓦解老九的勢力……痛打落水狗這種事,封靖昕一點都不覺得有失風度,實際上他最喜歡幹這種陰人一腳的事,不費吹灰之力就能達到最大的效果。
不過,他向來容不得別人幹涉他的決定,森冷地睨了江氏一眼,道:“王妃今日倒是好算計。”
王妃江氏心機深沉,否則也不能在嫁了封靖昕之後牢牢把住後宅,生下長女封泰珍時傷了身體,之後近十年的時間封靖昕的十幾個侍妾通房裏隻兩個生下庶女,其中一個幼年夭折,一個是賤妾所生,就算後來又納了個側妃盛氏,依然隻得了個女兒,而她自己則在隔了九年之後養好了身體再次成功懷孕,生下了封靖昕了長子封泰旻。
聽了封靖昕的話,她笑了笑給他端上一碗茶,“因為薛家給臣妾身邊的人塞了一筆銀子,臣妾看在銀子的份上幫忙說幾句好話也不費什麼,拿主意的還不是王爺麼。”
“王妃能坦白,本王很高興。”封靖昕眉頭微挑,接過茶碗輕呷著。
他的表情根本看不出喜怒與否。江氏故作懊惱不舍,“好吧,薛家還說若王爺允婚,會在聘禮中添上一件奇珍。”
奇珍?能讓薛家認為是奇珍的應該不是凡物吧?封靖昕心頭一動,把玩著手中的白玉蓮紋茶碗,道:“可知是什麼奇珍?”
再過兩年就是父皇的七十大壽……
想到慶暘帝近來越發不中用的身體,他眼睛眯了眯,也許不用兩年,他就能心願得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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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暘五十一年十月初九,在萬聖節這一天,暨肅郡王將第三個女兒許給皇商薛蟠為妻後,又暴出了一件令朝中百官目瞪口呆的事情來。
肅郡王封靖昕恭請聖人將葛首輔的長女葛仙指給他做側妃。
葛青山差點厥了過去,立馬老淚縱橫地對著聖人表示,因為長女出生即有癡症,因怕耽誤別人家一直不敢許親,今年雖有好轉,但一般的生活常識和世情往來仍懵懵懂懂,萬不敢將她嫁進郡王府,失了皇家體統……
話說肅郡王今年三十九歲,葛首輔的女兒三十三歲,年齡是很相當了,家世門第方麵也般配,但人家不願意呀!慶暘帝對忠於自己的老臣還是很體恤的,再者,他也覺得堂堂皇子納一個癡呆了三十幾年的女人做側妃影響皇室聲譽是一回事,怎麼想都透著古怪。
這十餘年來被兒子折騰得有些膽戰心驚的慶暘帝又腦補到陰謀奪嫡上頭去了。
這朝中百官誰不知葛首輔忠心耿耿啊,就是因為有他領頭的一班子不站隊的文臣在,自己就算年老精力不濟,也能安心坐著龍椅。聯想到兩個月前這老二把自己的庶女嫁給了薛家,引得甄貴妃暗泣,哭訴兒子堂堂一個皇子被臣子糟踐……他當時就覺得鍾府那事老九和王家雖有不可推卸的過錯,但裏頭也真有老二插手的痕跡……
莫非這一切真的是賢妃跟老二的布局?
看著葛青山惶恐顫悠地說自己年老不濟,請求致仕……慶暘帝眼中惱色一閃而過,若非今天是萬壽節早站起來踹封靖昕一腳了。“愛卿之事改日再議。愛卿放心,卿女已過了選秀之齡,婚姻大事沒有你們夫妻首肯,誰也不能強求。”
葛青山心中稍安,這是聖人給的保證了。
封靖昕卻心中冷笑,他是知道父皇不會讓他娶葛青山的女兒,不過他的目的也隻是想將葛青山拉下首輔大臣的位置罷了。便一臉委屈地上前道:“前些日子兒臣得了一麵寶鏡,上麵有一女像,兒子一見傾心,多方打聽,才知是葛老大人的愛女,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