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王子騰升官上(1 / 3)

富貴流光容易過,冬去春來,不過幾年,卻仿佛離開了幾輩子般,世事人非。wwW.yanKuAi.COm追書必備

史湘雲跟著叔叔嬸嬸前來榮國府參加賈璉的喜筵,從頭到尾隻見了賈寶玉一麵,記憶中肆意鮮活的二哥哥好像也如褪了色的殘紅,富貴華美依舊,溫柔伏低依舊,卻怎麼看都不是滋味,拂不去心底的那層澀然。

原來榮國府最尊貴的那個人從來不是她的二哥哥。

叔叔嬸嬸不再讓她來榮國府時她怨過、恨過,可現在看來,錯看的人一直是她。可笑她一直活在自己編織的夢裏,以前花團錦簇的榮國府、慈藹的老祖宗、好玩的二哥哥還有迎春探春惜春三個好姐妹都是她的美夢,保齡侯府是壓得她喘不過氣,人人歧視錯待她的牢籠……

看著華彩重簾喧鬧喜慶的婚棚,她有一種恍然夢醒的悵然,全都錯了?

她看得清楚,兩個叔叔嬸嬸對待老太太仍然恭敬,卻也就是個態度罷了,對老太太說常讓她過府來頑的話也就一聽而過,真正讓他們願意親近的是長房的璉二哥,以前她不曾留意,不,是沒看在眼裏的璉二哥。

二太太(王夫人)雖也進府賀喜來了,可座上的徐夫人、鍾夫人、張夫人……都不與她說話,若不是珍大奶奶(王熙鳳)和王夫人(王子騰夫人史氏)稍微睬她一下,她都要替她覺得尷尬。

輕歎了口氣,被禁足侯府幾年,慢慢接受了現實,平心靜氣後才發現原來自己的繡活也並不是很多的,以前也是不多,隻是她迷障罷了。而且,沒來榮國府,她也才懂得了許多世事規矩,不是侯府太沉重,是以前的榮國府太與眾不同。

老太太比以前老了不少,鬢發全白了,不過拉著史湘雲問東問西時的模樣還如從前般慈愛。

史鼐夫人趙氏麵上含笑看著,心中著實不滿,每次聽賈母這麼明晃晃地問仿佛是在懷疑他們虐待史湘雲一般。有必要嗎?史湘雲不過是個侄女,還是史氏嫡出長女,就算父母不在了,史家為了底下的姑娘們也不會虧了她。雖說史家為了還國庫欠銀處處儉省,可也不會儉省到貪下長嫂的嫁妝……

“老太太晚上睡得可好?牙口可好?”史湘雲含笑地聽著,時不時插口問賈母的近況,道:“前兒我給老太太做的抹額老太太收到沒有,戴著合不合適?”

“合適,怎麼不合適。”賈母很享受小輩的孝順,“我瞧著針線花樣都很精細別致,可有長進了。”

“針黹女紅本是女兒家該學的,叔叔和嬸娘特特請了老師教導我和妹妹們呢。”史湘雲應道。

趙氏與史鼎的夫人顧氏交換了個眼神,兩人對史湘雲的表現感到滿意。

“那就好。”史湘雲在侯府過得好,賈母也開心。

王夫人插嘴,“我們這樣的人家難道還會缺針線上人?還是多讀幾本書的好,像你寶姐姐般人人稱頌。”

廳裏靜了幾秒,寶釵臉色微窘,雖很快恢複淡然神態,心下卻極為羞惱。薛王氏忙道:“縱有下人使喚,該懂的還得學,我如今也請了宮裏的嬤嬤教她規矩呢,免得衝撞了貴人。”心裏也是惱怒王夫人,拉她的寶釵得罪人。

王子騰夫人史氏覺得其他夫人別有意味的目光像針一樣,紮得她渾身不舒服。誰不知王家教養女兒是秉著“女子無才便是德”來的,以前王夫人與人應酬也最愛用什麼“貞靜大方”“端莊守禮”,如今倒知道讓人讀書明理了?

太過諷刺。

“要說這新郎官可是三喜臨門呢,這才多久,吏部已定了直隸州州同的職缺了。”鍾夫人笑道。

賈母對她很膈應,女兒賈敏死在鍾府,她就不明白賈璉大婚怎麼還能請鍾府的人來吃酒。隻是鍾楚元畢竟是順天府尹,她雖是一品國公誥命,可對著現管的老爺夫人,品級再不如她,也不好得罪。

王夫人卻覺得鍾夫人跟自己一樣倒黴,受了賈敏那個賤人的連累,平日見了她都笑得分外熱切。聽她稱讚賈璉雖心有不愉,卻仍附和道:“正是,我這侄子真是走了運頭……”

廳裏的人真心覺得她是來觸黴頭的,太不會說話。一些人看在眼裏,更加懷疑以前傳的長房邢夫人“小門小戶出身”“小家子氣”“上不得台麵”之類話的真實性了。

賈母在上頭看著,差點忍不住撫額,難道一個人受的打擊過大也會降低智商?這王氏說話做事真是越來越不著調了,自己當初怎麼就覺著她好?

眾人又去看了新娘子,知道她有個族叔是詹事府詹事兼二品內閣學士,卻不知她生的是什麼模樣。翰林院掌管院士徐好古的夫人倒是見過張氏,笑眯眯地隨著眾人一起,見她們被新娘子明媚秀雅靦腆中透著大方的姿態打動,心中好笑。

林海既下了精力培養賈璉,怎會讓他娶一個上不得台麵的姑娘做妻室,也就賈老太太才會以為她隻是個書香門第出身,家裏既不富貴也沒近親是高官——那個所謂的“族叔”也不知是哪裏請來撐門麵的,能頂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