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官差和劉大富被突然咧開嘴笑了起來的死人嚇得魂不守舍。
他們尖叫著拔腿就跑，一路上因為腿軟跌倒了無數次，他們跌倒又爬起，天亮了才跑回城裏。
回城後急忙將此事稟報了上去，晉州知縣帶著衙役和一名仵作去了現場。
他們到河邊時確實發現了一具漂浮在水麵上的成年男屍。
可卻沒看見劉大富他們說的屍體直立豎在水中的場景。
更別說還看見勞什子死人笑了。
這隻不過是一樁簡單的溺亡案而已。
知縣大人甩袖冷哼。
“真是荒謬。”
“他們定是光線昏暗加上緊張眼花看錯了。”
“哪來的什麼神神鬼鬼的事情。”
幾人下河把死屍打撈了上來。
仵作低下身子初步勘探了一下死屍的基本情況。
“這男子死因確係淹死，身上沒有發現外傷。”
仵作對知縣解釋道：“由於水流阻塞了死者的呼吸及肺部，阻礙氣體交換，身體內缺氧，空氣瀦留而發生窒息死亡導致溺死，俗稱淹死。”
仵作又發現這具男屍口鼻部有蕈樣泡沫的痕跡。
人在活著的狀態下墜入水中，溺液進入口鼻部，由於冷水刺激呼吸道分泌大量粘液。
粘液、溺液及空氣三者經劇烈的呼吸運動而相互混合攪拌，產生了大量細小均勻的白色泡沫。
這種泡沫因富含粘液而較為穩定，不易破滅消失，抹去後可再溢出。
這種泡沫湧出並附著在口、鼻孔部和其周圍，通常稱為蕈樣泡沫。
所以這男子是墜入水中溺亡而死，並非是死後被拋屍進水中。
仵作仔細查看了男屍的手、腳。
有些疑惑不解。
“嘶，不太應該啊。”
知縣：“發現什麼疑點了？”
仵作：“溺死者在水中掙紮和屍體痙攣時，往往會在手中抓有水草、樹枝、泥沙或其他異物，指甲縫內也可能嵌有泥沙。”
“但這死者的手、腳、以及指甲裏都幹幹淨淨，看起來好像沒有一點瀕死時掙紮的跡象，這又不太像意外溺水時行為。”
知縣也有些遲疑了，此處確實有些疑點，但此處人多嘴雜，他安排人把屍體抬回了縣衙裏。
在河邊隻能做簡單的判斷，還是回縣衙裏再讓仵作仔細驗驗屍。
知縣大人找來畫師，讓其將死者的具體身體特征和樣貌大致還原了五六成，畫出來張貼在城內各處，看看是否有人來認屍。
仵作一邊驗屍，一邊給知縣大人說著自己的分析結果。
“這男子身量約莫八尺、骨齡大約在三十至三十五歲之間，後腰處有顆痣，腳踝上有一道陳年疤痕。”
“一般情況下，男性溺水時，頭麵仰，口合，兩手拳握，腹肚脹，拍作響，這與死者的屍體外觀幾乎吻合。”
“人在溺水時會慢慢沉澱下去，體內產生的脹氣越來越多，所以就導致屍體浮上來了。”
“下官根據天氣、溫度、水流等各類條件推測，這具男屍死了估計有四日。”
所謂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在未得到死者親屬的應允下，仵作不敢開胸驗屍。
隻能先根據自己的經驗，把能觀察、分析出來的情況都稟報給了知縣大人。
大量的腐敗氣體充斥在這具屍體中，這些腐敗的氣體把屍體“吹”成了一個人形大皮球。
這個人形大皮球足以使一個身材瘦小的人變成一個大肥胖子。
足以使一副五官秀美的麵孔變成一副雙目怒瞪、口唇外翻、肥頭大耳、麵目猙獰可怕的大“鬼”頭。
屍體膨脹難以辨別原樣，畫師仔細描述了他的衣物穿著及身高體型和特征，但也至多隻能還原出五成左右。
知縣期冀著能有人盡快來認領死者，畢竟一具膨脹滑膩還散發著屍臭的死屍放在縣衙內也很影響大家的心神。
晉州城河裏發現一具男屍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
城裏各處街道的告示欄都張貼了認領屍體的布告，但已經過去了兩日，依然遲遲沒人來縣衙認領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