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那樣的人?”
阿忱看著發問的趙君佑,目光有些犀利。“我二姐不就是麼?”
“她可不是隻會書法丹青,雖不擅長詩詞,但她的經義策論一向出色。”
“隻是這個世道對女子的枷鎖總是更多罷了。”
趙君佑愣住了。
阿忱說的當然不是假話,趙思彤素有才女之稱,這可不是牽強赴會的稱呼,而是實打實的。
國子監的選拔要求一向苛刻,趙思彤早早的進入其中,甚至拜了陳大儒為師,修行到了八品,便知她的資質努力。
趙君佑抱著一堆東西,快要走出門的時候,忽然轉頭,“阿忱妹妹,謝謝你今日的這番勸解,若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在所不辭。”
阿忱可會順坡下驢了。
她在桌子上鋪了一張新的宣紙,“還真有一件事要麻煩佑堂兄,明日請隨我一同去國子監。”
“阿忱妹妹,我定會早起來尋你。”
阿忱連忙推辭,“倒是也不必起太早,因為我起不來。”
其實說這話是臨時起意,不過既然要去國子監,那就不能空手去了。
三位大儒,院長以及長公主,她都得一一拜見。
於是她就把那首鎮國詩重寫了五遍。
此時,趙承暉和趙思彤已經聊完了,二人剛好看到趙君佑抱著一疊東西離開。
“佑堂兄他來做甚?”趙承暉對趙君佑也沒什麼好感,因為他覺得趙君佑不爽利,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尋求心理安慰。”阿忱繼續蘸墨寫字,“畢竟你們做哥哥的好像都很容易迷茫。”
這話說的他老臉一紅,趙承暉咳嗽了兩聲,道,“阿忱,雨煙,我還有事,那我就先走了。”
趙思彤修為入八品,她能夠一心二用,所以便聽清了阿忱和趙君佑的交談內容。
“阿忱,不必為我打抱不平,其實我學習書法丹青也能得其樂趣。”趙思彤打量著宣紙上的詩句,“這字體果然非凡,翩若驚鴻,宛若遊龍。”
“二姐若是喜歡,僅僅是臨摹是不夠的。”阿忱已經把粗豪換乘了細筆,因為她此刻寫的是小字。
“創造出這種字體的人,曾同我講述過他練字的故事,他小時候院子門口有一口大缸,他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將一缸水用來磨墨,直到用幹為止,等到稍年長一些,慢慢增加到兩缸甚至三缸。”
“後來他又開始練字體的力道,在木板上寫字,每次寫完之後就用池子裏的水來清洗毛筆,直到後來把一池清水都染黑了,他寫的字也浸入了木板深處,足足有三寸。真可謂入木三分,洗墨成池。”
阿忱將第六張紙遞給了趙思彤,“二姐,我這字體其實隻得了他幾分神韻,足可想見,王體是何等的風采,但這絕非一朝一夕能達成的。”
趙思彤收起宣紙,這種速幹的墨水不用擔心有所粘連,她將宣紙卷好,又拿起墨錠,“阿忱,給我的青梅苑重新提一塊匾額,我想它應該叫做洗墨院。”
二姐已經明白了她的苦心,她便用王體寫下了洗墨院三個字。
送走二姐之後,阿忱揉了揉手腕,她忽然意識到她的小院不能用王體書寫,否則就過於張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