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先生把艾條交給婦人:“你來拿著,對準這個穴位灼燒,早晚各一根,灼到額頭冒汗為止。到街上去拿湯藥,連喝半個月病就會好,切記,三月之內,不能同房。”
婦人默不作聲,已經疼痛緩解的丈夫聽後一副惋惜的模樣,清澈的眼神立馬現出暗晦。
回去的路上,解寶軒疑惑的問道:“師傅,咋又來了一個熱炕頭病啊?″
杜先生放慢了腳步,用感慨的言語向徒弟解釋:“病人的症狀歸結是尿道的地方炎症,當著婦人的麵不好說出非常敏感的話,隻好隱喻說明病因。中醫學上他這病叫做遺滑淋濁,是由酒色過度引起。酒色過度真氣耗損,血化為膿,令人逐漸消瘦。記住,隻要有血出就說明很嚴重了,脾腎虛到一定程度,非溫補不可治療。仍須戒色,如果色欲無度,必致泄氣而死。”
杜先生:“古人雲,色是刮毒鋼刀,長期縱欲,男人易得前列腺炎,精囊炎,腰肌勞損。″
杜先生抬頭看了看天,黑雲一團一團不緊不慢向南飄過,極盡目視,一眼看不到頭。他隨口一句“三日後雨雪凍死鳥。”
解寶軒無語對這樣的話題做出正麵論答。三日後母豬原上空洋洋灑灑下起了雨,半小時後,雨中夾雜雪花,緊跟著棉絮狀的鵝毛大雪便鋪天蓋地傾瀉下來,鋪滿了母豬原上的各個村莊,各個道路和各塊土地。很多小鳥凍死在莊戶人家的屋簷下,它們視覺朝天,死的很安詳,沒有任何痛苦掙紮的跡象……
杜林森利用積雪過膝的空檔教授三位徒弟中醫最為經典的扶陽醫理,這也是三位徒弟期待已久的。也就是這三天的理論教學,奠定了三位徒弟今後成為關中名醫的基礎。
世界上一切的理論都不是空穴來風,全是智者長期經驗的積累。這種經驗一經傳播將是全人類的財富。
杜先生傳授了一種中醫基礎理論中沒有的理論,且這種理論巳自成體係。開始講授,隻許記住三點:灼艾笫一,丹藥第二,附子第三。
灼艾笫一,醫之治病用炙,如人做飯用柴。凡一切大病小病都可用此法。
丹藥第二,古今大道德成的道士喜好煉丹。丹的神秘足以說明煉丹的不易。世界高不可攀的崖總是有人去攀登。神秘而暗晦不解的領域,總有人去探究。顧丹再怎麼不好煉總有人去煉。目前煉丹技術比較成熟的丹有金液丹,保命延壽丹,來福丹。
金液丹用途最為廣泛,可治八十多種疾病。保命延壽丹一粒頂金液丹十粒。隻是煉製起來最為複雜,一個環節不慎都會前功盡棄再來。
附子第三,附子是大熱之藥,有回陽救逆之效,可治四肢厥冷,脈微欲絕。”
杜先生在教授完別樹一幟的扶陽理論後,還教授了臨床心得,也是在看病診療過程中時刻要牢記的程序:“學醫一定要懂得經絡,如果不懂經絡走向與髒腑的對應關係,開口動手便錯。如果經絡不明,無以識病症之根源,究陰陽之傳變。隻有熟知經絡用藥才能達到準確部位。如果不明經絡,隻知藥性機理,是治不好病的,隻能加重病人的病情,延誤患者最佳治療時期。
窗外是一望無際的冰天雪地,屋裏升著火盆,師徒四人圍著火盆學習。
姚國順當即問道:“師傅,我感覺學習了扶陽的理論之後,其他的中醫理論白學了。”
杜先生馬上指正了他的錯誤:“哪能是白學了呢?中醫基礎理論是成體係的,缺一不可。天地分陰陽,沒有一成不變對等狀態,有虛實之分。五行學說對應自然萬物,五髒,五味,五向,五色等。如果不把這些知識融會貫通,就不會是一位很好的醫者,哪能是白學哩?扶陽理論是獨樹一幟的,超越宋朝以前所有論述醫理的書籍。你隻要把它當做標尺,時刻記予心中,時刻不要忘記人與自然界的聯係,與年齡的關係,隻有熟記這些關係並駕輕就熟了,看起病來就可以得心應手了。”
十天過後,那活兒尿道發炎的病人出現在中醫診所門前,他手裏拿著一麵錦旗,後麵還跟著兩人,一老婦人和一位非常贏弱的女人。瘦削的女人怕見人似的,走在最後。楊日亮雙手接過錦旗,順手把它掛在牆壁上。
那人坐下,誠懇向杜先生感謝:“送一錦旗,表示我程三喜的心意。當日尿血尿不出,差點沒把我痛死,要不是杜先生醫術高明,在我腹部戳了一下,恐怕早痛死哩。”
杜先生沒有過多的話,再次提醒他三個月內一定分床睡。程三喜胸有成竹,氣勢激昂:“放心,杜先生,你說話我早已記在心裏,現在我把她趕回娘家哩。三個月夠了,再讓她回來。”
兩位婦人也是來治病的,程三喜說是他親戚,姑舅表弟媳婦,結婚三四年了,也不見腹部隆起。老婦人看著杜先生囁囁嚅嚅的說:“我侄兒說你醫術高明,俺就叫上兒媳過來找你,給俺診斷一下,俺一家都盼她生娃哩。”
婦人的牙幾乎掉光,嘴唇又薄,說話費勁且吐字不清。解寶軒,姚國順,楊日亮三人互看了一眼,心中同時都在嘀咕,男人給女人看病新鮮,又是一次大開眼界的機會。
杜先生一邊為年輕女子把脈,一邊去持續觀察女子。女子姓範,名元香,頭發黃,少有內卷。麵無光彩,肌肉粗糙。杜先生問她之前可曾胖過,範元香搖搖頭。老婦人幫兒媳回答了一句:“她從小就這樣,黃毛,人稱黃毛丫頭。”
杜林森把老婦人叫到為室,問她兒媳婦可來身上。老婦人回答:“沒有,解手的地方從未看到過有血的紙。”
杜先生讓範元香跟著進到裏間,大約一分鍾的光景,仨人從內室走了出來。
坐定後,杜先生向老婦人講解:“你兒媳婦是先天性的體質羸弱,不來身上。為了證明她能不能生育,要采取一定的辦法。”
婦人急切的問:“什麼辦法?”
“給她開,喝二十五天的中藥,讓她每個星期來打一次針,十六天後觀察她是否來例假,如果能來例假,在十六天後讓你兒子與她同房。如果一切正常就能懷孕。”
範元香臉上掠過不宜察覺的笑意,羞澀的低下頭去。老婦人特別高興,好像一下子甩去了全身的包袱,倍感輕鬆:“杜先生,就依你,開藥吧!”
杜先生邊開藥方邊說:“還有一件事你要做到,要給你兒媳婦補充營養,讓她好好調理一下身體。”
老婦人馬上說道:“這個我能做到,保證一日三餐讓她吃的舒舒服服。”
範元香喝了藥打了針,第二十六天果真準時來了例假。第四十一天與丈夫同了房,第六十九天,範元香在沒喝藥的情況下,又來了例假。第八十天再次與丈夫同房,一百零六天後她沒見了例假。又過了一個月,腹部漸漸隆起。老婦人一家合家歡慶,逢人便說此事,很快傳遍整個母豬原,傳的是家喻戶曉,人盡皆知。
杜先生為徒弟們做了進一步的教授:“婦人血旺氣衰則多子,氣旺血衰則無子。若發黑,麵色光潤,肌膚瑞澤的氣衰血旺,主多子,反之則無子。如範氏,若男女交合,女精先至,乃血開裹精,主成男。若男精血至乃精開裹血主成女。若男女精血不齊至,則不成血胎。這句話的重要性就是說要想為子孫後代計,就要選擇好媳婦。好媳婦的標準:端莊,交合有節,生子秀美。子吸其乳,潛移默化其教導,輩輩傳之。先天的稟性另得於父母,但後天的體態形體得益於母親的母乳。”
楊日亮生怕遺忘了問答,馬上問恩師:“師傅,那日你把範元香帶進內室是幹什麼的?”
杜先生:“作為醫者一定要在診療過程中辯證施治,有時從望診與切脈和症狀就去判斷一個人得了什麼病是不科學的,必須望聞問切四診合參才能起到最完美的效果。外觀上看範元香體弱贏瘦就不能單一判斷其不能懷孕。把她叫到單獨的內室是望其生理形態的差異,判斷其氣旺血虛,為治療方法提供佐證。”
解寶軒:“請問師傅假如碰到不配合的認定男女有別怎麼辦?”
杜先生耐心的解釋:“醫者仁心,在疾患病痛之即,醫者是有崇高思想的,不能有非分之想。碰到這樣的情況,務必讓病人配合,因為找對病因是治好疾病的基礎。既然找到我了,就說明相信我,相信我就得配合我。與病人起碼保持一到五米的距離,觀望的時間不宜過長,三到五秒足夠。”
杜先生的醫德之高尚,技術水平之精湛在母豬原家喻戶曉,無錢也給治病,這在母豬原曆史中可從未曾有過。就是高先生在世時也沒有做過。這種高雅的脫俗風格深深震撼了一個人的心。這個人不是別人,就是東陵鎮衛生院院長葉紅兵。
這天,他稍作打扮,整的像模像樣繃著神經走進了杜林森的中醫堂。為了給自己提神,他“哈哈”笑了起來:“祛寒扶陽病根除,懸壺濟世鑄醫魂”好啊,杜先生,好文采呀!字寫的龍騰鳳舞,張揚無限啊!”
杜先生禮貌的讓他坐下說話,解寶軒為他沏了一杯茶,並端到他的手裏。楊日亮向師傅努努嘴:“衛生院院長。”
杜先生顯現出成熟穩重,從穿戴和麵情他早已看出來人不是來看病的。出於禮貌,他先開了口:“請問兄台找我何事?”
葉紅兵像模像樣呷了一口茶,同時撇眼看了杜先生一眼:“兄弟來到母豬原時間並不長,可是母豬原上所有社員沒有不認識你兄台的,技術高超啊,佩服佩服,”葉紅兵雙手抬起拱拳施禮,隨即放下:“本人今天前來是特意邀請杜先生屈尊前往衛生院在我們衛生院坐診,我們必定提供最好條件和最上等的待遇。”
杜先生回以最舒心的言語:“上次有人來已經說了此事。沒想到今日裏院長親自來了,這樣說吧,我這人自由慣了,獨來獨往。除了專心行醫之外,翻鎖的世事和我格格不入。這一生從未想過要到公立醫院就職,還是獨來獨往的好,遠離世事紛爭,做一個簡單的人。”
葉紅兵失望的眼神又燃起希望:“杜先生,隻要你委屈屈駕本院,我可以推薦你坐上院長的位置,院長可不一樣喲,享有退休金,且社會地位也不一樣。”
杜先生搖搖頭:“救人對我來說是一種快樂,是為子孫後代積福之舉。我家祖孫幾代人全部行醫,卻是平平淡淡過日子。任何一代人都未曾想過走向仕途,到我這一代也應該如此吧!”
說到最後,杜先生稍微加重了語氣,葉紅兵顯得掃興,使出了他所認為的殺手鐧,他站了起來:“按照上麵規定,鄉村赤腳醫生是要收編的,統一歸鄉衛生院管理,也就是說衛生院有權決定你中醫診所的開門營業還是閉門休業,”葉紅兵把話說到了最矛盾處,一副盛氣淩人的架勢展現出來。他沾沾自喜,話說出來了,不怕你不就範,真撕破臉皮,你這中醫堂恐怕就要從此關門了。
三位徒弟麵麵相覷,手足無措,從不解的眼神可以看出他們的恐懼。杜林森看出三個徒弟的恐懼,出奇的冷靜,把筆倒過來,在桌子上頓了頓,連響了三下,開始發話:“本人從未與人發生過爭執,也不想與人發生爭執。保持清淨心,是醫者之本。院長兩字對我來說是遙遠的一個詞語,本人不感興趣,更不待見。我合規守法行醫,有中醫行醫資格證。如果你們非要與我起衝突,我也是有應對措施的。再說了,我從神禾來到這母豬原,是人特意請來的,請者為貴,我不能丟了請者的臉麵是吧?”
葉紅兵馬上追問:“誰請你來的,是你有意指空來達到你要挾我的目的吧?”
杜先生看到了葉紅兵輕蔑的眼神,他站了起來,麵色溫和:“是誰我不需要告訴你,如果沒有別的事,請回吧!”
葉紅兵惱羞成怒,恨恨的往外走去。望著他的背影,杜先生追加了一句:“如果你能關閉這個中醫堂,隨時歡迎你,我會在這兒等你。”
葉紅兵滯步了一下之後,隨即大踏步而去。
就在杜林森在母豬原如火如荼解脫廣大人民疾患之時,柏雪飛完成了他一生中最為持重的壯舉,如他所願,他實現了養豬的夢想。
柏雪飛之所以不願意參選東陵村的隊長一職,完全有他自己的考量,他不願每天都穩固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體力循環中。他認為一年才幾十塊錢,出的工越多得到的錢越少,還不如另尋出路。經過反複的預算,他選擇了養豬,豬肉是現行所有商品中價格最貴的,最貴的就有可能最賺錢,最起碼行情不會變化。
他作了調研,三斤糧食可以催肥一斤豬肉的產生,一斤豬肉售賣一元八角一斤,三斤糧食加出工費一斤能賺幾毛錢,一頭豬能賺五六十塊錢。如果上規模養殖,利潤是相當可觀的,一年就可當上萬元戶,那可是母豬原首屈一指的大戶,光宗耀祖不算,自己何隻比村長隊長神氣。
於是,柏雪飛成了母豬原唯一一個不上工的社員。柏雪飛養豬的場所破天荒選在了柏陸書院,自從黃先生去世,這裏便無人居住,年久失修,已是破爛不堪。牆皮脫落,房梁塌下露出大洞,房檁折斷,窗欞腐朽,院內長滿雜草。
柏雪飛找陸兆鴻盤下了柏陸書院。作了全方位的翻修,屋漏的換了木檁,加了片瓦,窗欞腐朽的換了窗欞,牆皮脫落的重新粉刷。院子裏的雜草全部清除,經過細心處理的柏陸書院煥然一新。
柏雪飛養豬的品種是當時嚴密保護的品種豬二花臉,說是二花臉是形容豬長得難看,醜的不要不要的。滿臉的褶子,大大的耳朵耷拉著把臉擋的嚴嚴實實的。全身的黑像鍋底,可以用其貌不揚形容它的美麗。
二花臉豬屬於優質雜交品種,它的父係大花臉豬在國內曆史悠久,明朝萬曆年間就有了。至今它的耐粗性深受廣大農民的喜愛,平時的麥糠,糟渣,殘羹剩飯它都能吃。
二花臉的產仔率是驚人的,一胎能產十六頭,個別的能產二十頭。柏雪飛就是看中了這個優點才決心要養豬的,二花臉從不挑食,所有能吃的食物它都能吃,而且肉質鮮美,鮮嫩多汁。
柏雪飛的養豬願景是大氣的,美好的,用他自己的話說,兩年之內要擴大到一千頭,成為當地名副其實的首富。他的手筆很大,第一次購買母豬就夠進了十頭。他這樣算,一頭產仔十六頭豬仔,十頭就是一百六十頭,一年兩茬就是三百二十頭,一頭賺六十一元,年純收入就是二千塊錢,幹一年跟二十個社員幹一年的。
這種反差是驚人的,規模的宏大,也掏空了柏文才一生的積蓄。柏金氏是向著兒子幹事業的,家中每一處藏錢的地方她都知道,也是她轉移了家中所有的錢。
有人問她,咋敢讓兒子折騰這麼大?柏金氏無可奈何地說:“就這麼一個兒子,他要幹什麼,我倆隻有支持,不能反對。”
最開始的一段時間,由於柏雪飛的後續資金跟不上,豬崽幾乎呈幾何倍增的速度增長,柏陸書院改造的豬舍難以承受豬活動所需的單位麵積,柏雪飛忍痛割愛,對外麵發布告,對外售賣仔豬。對於家中有剩糧剩飯的社員都逮了柏雪飛的豬崽,有的兩頭,大多是一頭。逮回家後簡單砌了豬舍就開始養起豬了,沒有餘糧的社員,看有餘量的社員養豬,一樣的起勁,也都學著買豬崽開始養豬。
至此,母豬原形成一股養豬熱,柏雪飛一下子成為公眾人物,手頭積攢了不少的錢。
養豬雖然是暴利的行業,但育肥豬想要出欄必須賣給食品站,經食品站出具宰豬許可證並在豬身上蓋有食品站大印才能算生豬檢驗檢疫合格。這一環節,食品站要收取印章費,沒有蓋章並收取印章稅的豬肉當三無產品充公處理。這樣下來,柏雪飛一年或一月所交的印章稅都不是小數字。他曾試圖規避這種規則自殺自賣,被人舉報後罰了兩百塊錢,從此再也不敢投機取巧。
出於對養豬事業的繁瑣與不易,柏雪飛把妻子李氏接到了柏陸書院。兩人就住在黃先生與妻子紅霞住的房間,傍晚睡覺之即,柏雪飛摟著心儀的妻子不無感慨的說:“昔日的柏陸書院曾是一座普通人心中遙不可及的地方,如今我們卻用作養豬了,每日彌漫著屎臭味,這是何等的一種反差。如果黃先生還活著,不被氣死才怪!”
柏李氏眨著眼睛說:“如果黃先生還活著,你沒有機會能在這兒養豬。”
李氏到來的第二天,柏雪飛在柏陸書院南門掛了牌:母豬原柏雪飛養豬場。
柏雪飛一味的要養豬,為他後來的晦暗經曆創造了必不或缺又毫無退路可能的因素。雖然遭受了精神與資產丟失的雙重壓力,也為他後來走向輝煌奠定了富有借鑒作用與意義的一段特殊經曆。正應了那句話,人情練達即文章,社事洞明皆學問。
陸夢燕收到了世傑參軍離家之後的第一封信。
相戀中的兩個人內心是微妙的,一旦確定關係彼此就是自己的白馬王子和白雪公主,所有的思緒都會圍著他轉。
陸世傑參軍走後,從那天開始,她就開始思念,什麼時候可以見麵?可以像在二樓那間小房間裏傾心的相擁!那種被擁抱的感覺太讓心裏蕩漾了,像在平靜的湖水中劃船,就像在花叢中迎著春風無憂無慮的嬉戲。特別是她脫了衣服,欲把最純潔的東西給他,他隻看了一眼就迅速幫她用衣服遮擋胸部,那種純潔,沒有任何雜念存在的眼神令她終生難忘。她從那純潔的眼神中看出了這個男孩是真心的喜歡自己,他在把心愛人的東西當做最珍惜的靈魂珍藏。他在為後來更加兩性世界的甜蜜蘊積更多的正能量。心愛的人一生都是寶,必須要真心珍藏,加倍嗬護。
最開始的幾個月,夢燕還可以忍受,四個月以後仍不見陸世傑丁點的音訊,她的內心開始著急起來。
大姐夢雲嘲笑她:“別等了,人都是會變的,他在外麵碰到比你好的,會把你給蹬了,醒醒吧!”
她對大姐的話不置可否,乜眼瞪了她,默不作聲。
陸湯氏狠狠批評了三女兒:“整天就像丟了魂一樣,往外瞅,瞅啥哩?人家當了兵能看上你這鄉下女?天天不上工,從明天開始,家裏做飯,洗衣,喂豬,打掃衛生全部由你來做。”
夢燕默默承擔了家中所有的家務,二姐夢雪是位老實人,時常睡前與小妹說悄悄話,給小妹鼓勵:“小燕子,你放心,姐看的出來,世傑不是一個見異思遷的男人,他對你是真心的,現在沒有書信來肯定是騰不出手來,等騰出手來,他肯定會給你寫信。”
陸夢燕側身摟住二姐:“姐,我惦記他哩,擔心他的安危哩!”說著話,夢燕流露出真情,眼睛裏流出淚水,肩膀在微微的顫抖。
為了做到一個女孩子最起碼的矜持,陸夢燕不好意思把自己的心思去告知康瑞君。康氏整天都在忙碌,很少能看到她的身影。她想到了一個自認為很好的辦法,在一個放學的下午,夢燕攔住了走在回家路上的二龍,三龍,芙蓉和五兒。
二龍立馬停止了腳步,仰起頭看她:“夢燕姐,有啥事嗎?”
夢燕摸了摸芙蓉和五兒的頭之後,笑眯眯的說:“沒啥事,姐,就是想問一下你哥給你們寫信了嗎?他肯定想你們哩,想你們肯定會給你們寫信。”
二龍剛想回答,陸芙蓉搶先回答:“姐,大哥沒有給家裏寫信,昨天晚上我娘還在說呢,我哥是大混蛋,走了這麼久了,也不給家裏寫封信報平安。”
芙蓉的回答立馬坐實了自己的各種猜想,心裏馬上開朗了許多。她半蹲下身子摟住芙蓉:“芙蓉乖,明天姐去鎮上給你買發卡和紅頭繩好嗎?”
芙蓉一蹦三跳:“好呀,好呀。”
夢蒸站起身:“姐有個請求,你們答應姐好嗎?”
三龍:“啥事,姐,你說吧。”
“今天我找你們的事,不要告訴娘和大可好?”
仔妹四個像大小不一的小鳥一樣,造型不同,全都點了頭。
夢燕又去抱五兒:“姐明天給你買糖吃,好嗎?”
陸五兒點了點頭:“那你給姐送紅頭繩的時候就給我。”
陸夢燕點點頭,目送他們遠去,心裏卻在默默念叼:世傑,我用小心思問了弟弟妹妹,知道你沒有偏心做到不給我寫信,我的心踏實哩,你在哪裏?現在可好?你可知我天天都在念叨你,想你,我快要受不住了,來信吧,我要知道你平平安安的。
過日子誰都有誰的事要做,私事可以不為人知悄悄地去完成。一切社會法則下公攤的事都不是自己自由的去解決的,必須在“統招”之下才能集體完成。現行的集體經濟體製下,上工就有錢可分,不上工就沒有一分錢的進賬。陸湯氏領著三個女兒,一個兒子過日子,責任明顯落在她身上。
大女兒夢雲因為失戀對二女兒夢雪有了成見,認為夢雪奪走了她的愛情。每天刻意與夢雪保持距離,極少說話。每天吃了早飯,雙手一攤,抹抹嘴就去找張久香學演藝。如今陸夢雲已經能打快板敲鑼,走回行步,雙手握拳伸展來一個側身的人物正麵像。這種鍛煉是張久香的結果,任何一個人上台表演必須克服心跳加速臉堂極不自然的開始,隻要緊張絕對會影響後麵的發揮,所以平時的鍛煉成了重中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