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想回首 真情不在 情生情 情義無價(1 / 3)

李曉娟為了回原上,做了多日最細致,最徹底,最完美的思考。首當其衝的就是肚子裏的孩子去留問題,留住這個孩子的想法,在她的心中隻留有暗角的位置,微不足道。

支撐這個想法的是趙克華曾經給過她很多錢,錢都被她轉移,夠她一生享用不盡。以金錢為持重想為他留後的想法每每稍縱即逝。無邊無垠的恨,壓抑不住的油然而生。

她本與柏雪飛是相親相愛的兩個人,兩人互敬互愛,她全身心支持著丈夫的事業,再累也不說累,照樣洗衣做飯,晚上伺候好心儀的男人就寢,可以說是夫唱婦隨,母豬原人心目中豔羨的一對夫妻。

是趙克華的出現,用他侏儒一樣令人惡心的行為,滿臉堆肉的長相和變態的生活方式,讓她從一個清純女人變成人人唾棄的女人。她那種對愛情忠貞的觀念在趙克華狹持的婚姻殿堂裏被衝淡的無影無蹤。

挾持多少年,她就忍受多少年。在保護兒子的同時,每每想起柏雪飛對她的好和溫馨就倍感神傷。思念和恨同時存在,日子長了,大環境變了,她肯定選擇向好的方向,柏雪飛那一方靠近,於是,她選擇了打胎,毅然走進了東陵鎮衛生院。

倪雲山,邵舍之,魏子光,馬開偉是看著她走進婦產科的。從她的走姿,倪雲山料定她懷孕了,不由地感歎:“人要是當機器用,不單無心,而且無魂。髒的世上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洗的幹淨。”

婦產科醫生張慧敏確定李曉娟是要打胎後,麵露難為情:“對不起,沒有丈夫的陪同,我們不能做,畢竟關乎一條鮮活的生命。”

李曉娟早有準備,從包裏掏出四遝鈔票推到醫生麵前:“我知道你難為情,一點薄禮,不成敬意,事成之後還有感謝。”

於是,李曉娟在東陵鎮衛生院順利完成了引產手術。一個月後,她讓父母回老家去住,自己帶著兒子李豔冰回到了母豬原。

這些年的挾持婚姻,讓她離開家好多年,對母豬原自是生分了很多。李曉娟早就料到,這次回原肯定會遭到很多白眼和唾罵。她也做好了充足的應對準備,不與人爭,不與人紅臉。

打從進了村子,她一隻手牽著兒子,昂首挺胸,不作畏縮的任何舉止和神情。村裏的人不時有人看到她回來了,沒有人與她搭腔。最多的是很多人朝她翻白眼,李曉娟牽著兒子的手,一刻沒有停留,來到莊場昔日的家。

門是上鎖的,看不到柏雪飛的人影。她不由焦急起來,四處張望,發現村部裏有說話的聲音。

她牽著孩子的手向村部走去,這時,柏萬有從村部走了出來,當看清是李曉娟後,立馬搖頭晃腦的諷刺她:“被別人睡過的女人還有臉回來,你也不嫌害臊,你不嫌丟人,我都嫌丟人,丟柏家先人的臉。”

李曉娟立馬來了氣:“你剛才說啥?你娘,你姥,你姐,你妹沒被人睡過?沒被睡過,怎麼能生出你這樣不講人話的雜種?”

即時,從村部走出陸兆拓和夏臨泉隊長,柏誌偉會計。幾人聽到李曉娟的大罵後都笑了起來。陸兆拓:“罵的好,誰讓你嘴貧。”

柏萬友無言以對,自認倒黴。李曉娟看到了夏臨泉,馬上問道:“夏隊長,你可知柏雪飛到哪去了?”

夏臨泉往遠處看了看房子:“柏雪飛從不參加生產隊勞動,以前傻乎乎的需要人照顧,最近一段時間陸五兒不時朝他這跑。說消失就消失,有時十天半個月都不見來一趟家,有時三五天就能見他們回來一次。五兒從來不說他們在幹什麼,就一句話“玩哩。”

李曉娟來到村長陸兆拓身邊,“撲嗵”一聲就跪在了他的麵前,從兜裏掏出離婚判決書遞與陸兆拓,無比哀傷的說:“叔,這是我與趙克華的離婚判決書,你知道這些年我們的婚姻都是挾迫婚姻,無效婚姻,現在我已經經過法院訴訟離婚了,我現在自由了,這個孩子是雪飛的,我肯定要帶他回來認祖歸宗。可是我也知道,要想在這個村子裏長久的生活下去,沒有對我統一的認識是不行的,每天都要麵對很多人的嘲諷,白眼與謾罵,誰受得了!剛才就是例證。侄媳婦懇求叔出麵,明天開個會,統一說一下,誰也不要瞧不起我,我的一切的改變和苦難都是被逼的,都是為了柏雪飛能安好,求求你了,叔,你一定要替我做主,不然我在這原上無法活人。”

陸兆拓看看夏臨泉,又看看李曉娟,把她拉起來,慈祥的說:“這情況我都知道明白,行,你的意見,我答應了!夏隊長,明天早上你敲鑼,讓東陵村所有人在這集合,我要把這件事給所有村民說透,說專,從今往後任何人不允許對李曉娟說三道四,如有違反我親自掌他的嘴。”

從此,村裏人再也不敢拿話來燒李曉娟。李曉娟當晚住在了陸家大院,夢雪親自下廚做了幾道菜,把李曉娟與李豔冰娘倆待為座上賓。

第二天,夏臨泉帶人把柏雪飛家的門鎖砸壞,又換了一把鎖,李曉娟才開始居住了下來。

一個星期後的一個夜晚,柏雪飛與陸五兒從外麵回來哩。柏雪飛走進自家的院子,發現了明顯的變化,一些苦樹枝,雜七雜八的東西沒有了,顯得潔淨,肅靜。正在給孩子洗腳的李曉娟發現了他,馬上讓李豔冰喊爸:“豔冰,快喊爸,爸爸回來哩。”

李豔冰稚嫩的盯著柏雪飛看,長久才慢慢喊出一個字“爸,”柏雪飛轉頭欲走,李曉娟站了起來:“你往哪噠?”她迅即攔在柏雪飛的前麵:“我帶著孩子回來一個星期哩,今天終於等到你回家,你還想往哪去?”

柏雪飛硬闖,李曉娟用身體去擋。陸五兒看情形不對,說了聲“我回家哩”就轉頭向自己家走去。

李曉娟輕盈的把柏雪飛推進屋內,給他端來洗臉水和洗腳水,主動的給他洗好,柏雪飛木訥的接受。

李曉娟把一切收拾好,為兒子脫衣睡覺才拿出離婚判決書遞給柏雪飛:“這些年,我忍辱負重,全是為了你和孩子。兒子是你的,我清楚了解你們男人的心性,對一個被另外一個男人糟蹋過的女人是嗤之以鼻的,絕對是不待見的。可你應該清楚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為了你的事業保全,為了你的兒子健康成長。”

“夠了,”柏雪飛出其不意的咆哮:“鬼知道他是誰的種。不要用這種把戲來糊弄我。不管你是什麼原因,什麼理由,你隻要被別的男人睡過,我柏雪飛這輩子都不可能原諒你,也不可能再作夫妻。”

涶沫星子濺了李曉娟一臉,她非常震驚,但她深刻理解這種反應是男人應該有的態度,誰能不在乎自己心愛的女人跟別的男人睡了很多年!她溫柔的說:“我理解你此時的心情,因為我是你心中曾經最在乎的那個人!從世傑送殯你喝毒藥就能看出。我與你有同樣的心境,你仔細細瞧瞧李豔冰的臉,他鼻子,眉毛,嘴巴,觀骨,哪一點不像你!我把秘密告訴了母親,難道母親沒有告訴你嗎?我看出了趙克華的狼子野心,就把避孕套和咱倆的掉包了。咱倆使用的避孕套全是有洞的,如果你不信,你明天可去柏陸書院去求證,床頭櫃裏還有沒用完的。”

李曉娟說的秘密在母親柏金氏向他說出後,柏雪飛就去求證過,的確避孕套的小頭每一個都有小孔。此時此刻他的心境與以前保持的是一致的,無法接受。柏雪飛站起身往外走,李曉娟側身抱住了他的大腿:“你往哪去,你往哪去,你哪裏都不能去,我不讓你走,我不讓你走!”

李豔冰睜著驚疑的眼神望著兩人。柏雪飛:“請不要這樣,不管你怎麼做,我的心都是拔涼拔涼的。我怎麼可能去原諒一個出軌的女人,我做不到,相信天下男人沒有一個人能做到。”

李曉娟站了起來,指著床上的李豔冰:“兒子是你的,如果你不承認,我馬上去把村長和隊長叫過來,讓他們看看像不像你。如果他們說像你,你就要負起這個責任,如果他們說不像你,我和兒子立馬走人,永遠在你麵前消失。”

柏雪飛鄙夷的看向李曉娟:“這些年在狼的身邊學會了不少的東西,嘴巴變厲害了,那也不頂用,不好使,我不認,不認。”

“不認是吧,反正是你的孩子,我已經給你領七年了,領夠了,該你領了,從此我不再管他。”

柏雪飛露出傲慢的神態:“你生的孩子你不領誰領?硬塞給我,信不信我把他給賣了?”

李曉娟瞪大眼睛:“柏雪飛,你是人嗎?天底下哪有賣自己兒子的?”

柏雪飛很得意走出房間去尋睡覺的地方,這才發現房子全部已被清理一遍,任何不用的東西都消失了,唯獨東間的這一個炕可以睡人,困意來臨,他不想與李曉娟再爭論,睡一覺,明天還有事呢。

他從櫃子裏抱出一床被子,在堂屋靠西的地麵上把被子展開,一開一合,整個人就縮進了被子裏。

李曉娟看柏雪飛沒有走的意思,心就放下了,隻要給予溫暖,把他拿下不在話下。她掀開被子一角溫柔說道:“你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能不知道地上陰涼,能不知道被子髒了很難洗?起來到床上去睡吧,如果你嫌棄我,孩子睡中間,咱睡兩邊,誰不碰誰。”

柏雪飛裝作沒聽見,李曉娟把被子完全掀開,硬生生把柏雪飛拉起來,推向東屋,然後去拍打地上的被子。

回到東屋時,柏雪飛已經蒙著頭睡了。李曉娟的嘴角泛起了笑意,心中在想,男人再強,也逃脫不了女人的溫柔。她看出了柏雪飛的倦意,不想去打擾他,吹熄油燈,脫了衣服上炕睡覺。

黑暗中,她睜著眼盤算該怎樣衝破這一道坎,男人嘛,隻要就範,一切隔閡煙消雲散。

陸五兒回到家時,陸黃氏給開的院門,五兒很有禮貌,說聲“謝謝大娘”就要進屋休息,夢燕從樓上推開窗戶向他喊道:“五兒,你上來!”

五兒看了一眼夢燕,輕手輕腳的上了樓,進入夢燕的房間:“姐,我認為你睡了呢,這麼晚了還沒睡呀!”

五兒眼尖,一下子看到並排擺放的照片,不由的感歎:“姐呀,軍人威武,我也想去當兵。”

“別貧嘴,你給我說解釋,一個月裏見不著你幾回,你都在外麵幹些啥事?如果是在幹壞事,姐可不輕饒你!”

陸五兒馬上自信滿滿:“姐,放心吧,我陸五兒向你保證,這一輩子隻做好事不幹壞事,幹壞事你抽我。”

“那你告訴姐,你到底在幹什麼?”

“也沒幹什麼,就是滿縣滿鎮滿村溜達,多認識幾個人!”

“那不是二溜子嗎?整天無所事事!”

“嗯,差不多,有點像!”話未說完,夢燕的手揚了起來,陸五兒眼疾手快,雙手抓住了夢燕的手:“姐,我話沒講完呢!有點像,還有百分之九十九不像。我們是在織網,網織成就能逮大魚。”

夢燕掙脫五兒雙手攥著的胳膊,略顯生氣:“用那麼重的力氣幹什麼?差點給我攥斷了!”

五兒笑了笑,笑的很燦爛:“姐,放心吧,不用操我的心,五兒要掙錢,掙到錢,給姐買圍巾,買發夾,買皮鞋,讓姐比現在漂亮十倍。”

夢燕繃著臉怒斥:“誰讓你買東西,你自個照顧好別餓死就行。”

五兒的心裏比蜜還甜,像夢一樣,輕輕擺手,輕輕關上門,輕手輕腳下樓去休息。

被窩裏,他的雙手不經意的張合,下意識的張合,回味剛才攥夢雪姐胳膊的感覺……回味是酸澀的,五兒沒有忘記這次回來還有一件事要麵對,陸雪婷給他寫信要單獨與他見麵,到底雪婷要幹什麼?他不想去想,蹬直了被子,蒙頭睡覺。

䀛昕之時,李曉娟伸了一下懶腰,隨即下了床,有意為柏雪飛掖了一下被角,在門後的尿盆裏小解後趿著鞋上了床入了柏雪飛的被筒,伸出右手攬住了他的腰。

柏雪飛側過身去,她看出了他的故意,用力把他身姿扳正,把臉貼在柏雪飛的胸膛上。

柏雪飛良久都沒有任何動靜,李曉娟把嘴湊了過去,可柏雪飛沒有任何反應,好像是一具沒有心跳的木乃伊。李曉娟喃喃細語:“我的心始終沒有遠離你,始終想著你,如今我回來了,我還會做以前的那個李曉娟,照顧你的衣食起居,好好培養咱們的兒子,讓他長大好有出息。”

柏雪飛睜開眼,麵無表情:“一切都不可能了,那種感覺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再有了。”

李曉娟一怔,馬上瘋狂……本是激情四射的年齡,任李曉娟怎麼折騰,柏雪飛木雕泥塑般就是沒有反應。李曉娟立起身,驚詫的望向柏雪飛:“咋哩?你就這麼排斥我?不對呀,你是不是上次喝了藥留下了後遺症?”

柏雪飛沒有睜開眼的說:“你還是離我遠遠的好,避免過多的尷尬。”

李晚娟這一刻終於明白,醫生說的話沒有錯,留下了病根。她馬上意識到,沒有了青春的衝動,對於一個尚處於旺盛期的男人意味著什麼,那將是無盡的煩惱和苦澀,李曉娟痛惜的抱住柏雪飛:“雪飛,你不要氣餒,天亮後我陪你到省城去檢查,我相信隻要努力就肯定能治好你的病。”

柏雪飛翻身坐起,一臉的傷痛:“你馬上從我眼前消失,我什麼事都沒有,我求求你,你走吧,越遠越好。”

李曉娟沒有生氣,她了解他此時的心情。她慢條斯理下了床,趿上鞋,自言自語“越遠越好,越遠越好”她突然抬起頭,指著柏雪飛:“你給我聽著,想攆我走,那也行,把我以前給你的錢都還給我。”

柏雪飛一怔,沒有想到李曉娟會來這招,他馬上低下了頭,李曉娟乘勝追擊:“我去查驗了,錢一分都沒有了,我敲開了所有磚縫,不見了一分錢,錢全部被你轉移了!”

柏雪飛默不作聲,李曉娟馬上鬆綁:“你隻要聽話,不攆我走,我不但不問你要錢,還會再給你錢。”

李曉娟彎下腰從西間的一個所在跑來了一個大箱子,在柏雪飛麵前打開,柏雪飛眼都看的直了,一遝遝嶄新的十元百元大鈔裝滿箱子,數量之大令人乍舌。

李曉娟看見了柏雪飛的乍舌,婉轉的說:“我要用這些錢治好你的病,不治好你的病,這日子沒法過。”

“不能滿足你的欲望,你的自尊,”柏雪飛突然說道。

李曉娟憤怒的盯視柏雪飛:“你會不會說人話?病不治好,你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一輩子心裏都會有陰影,這樣的日子你說怎麼過?”

柏雪飛不言語了,李豔冰驚恐的坐起,睡眼惺忪的說:“娘,爸,你們別吵架,吵架我就害怕。”

李曉娟走過去摟住兒子:“別怕,別怕,娘給你爸爸講道理,爸爸道理懂了,就不吵哩。”

李曉娟說到做到,簡單的收拾過後抱起孩子與柏雪飛就去了省城。

柏雪飛假裝不想去,李曉娟從要錢相挾持,柏雪飛才不得不硬著頭皮跟了去。他想去告訴陸五兒,卻沒有機會,在李曉娟的催促下,往東陵鎮走去。

陸五兒早早咥了早飯,到莊場去找柏雪飛,看到門被緊鎖,失望的往河川地走去,陸雪婷在給他的信中說,她每天都去河川等他,直到他來到為止。

他遠遠就看見了一瘦削的女子站在河邊向水中央凝望。陸五兒來到她的身邊,底氣十足的說:“雪婷妹妹。”

陸雪婷慢慢轉過頭,露出雙分頭中間的一個發簪。她逼視陸五兒:“你可能把妹妹兩個字去掉,聽起來別扭!”

五兒笑了:“你本來就是我妹妹呀,不喊妹妹喊什麼?”

雪婷生氣了:“你說還能喊什麼?我三天兩頭往你家跑,為什麼?難道我沒有家嗎?難道就是因為混你家那頓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