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被我找到了位置,不想著逃跑,還敢來送死!”陳昴低喝一聲,向著槍陣衝去。
這一次,操控法器的修士似乎改變了策略,將長槍法器斜向上衝向陳昴。如果陳昴還像之前一樣打算用巧力格擋,這十五隻長槍就會從不同角度以勢大力沉的“霸王點頭”以力破巧。
以陳昴的劍道造詣,這些如同“飛行道具”般的長槍法器根本無法引起他的絲毫畏懼。他之前的種種周旋,僅僅是為了準確地鎖定敵人的位置。如今,一旦確定了敵人的方位,陳昴便立刻將劍勢、劍氣與靈虛劍意融為一體,揮出一劍。這劍不僅輕而易舉地斬斷了十五柄長槍法器,更是直線向前,劈倒了前方的大片樹林。
這一劍的威力,在斬斷數百棵樹木之後,終於揭示了暗中偷襲者的真身。三名被斬去陰陽道的化神修士,身前散落著數十件被破壞的法器,他們的身軀也被一劍攔腰斬斷,隻有下半身還站立著。而在他們身後,三個熟悉的身影守護著受傷的穀憶心。
這三位之前一直護衛陳昴的女子,此刻眼神空洞,如同行屍走肉,守護著正在利用生機法則恢複傷勢的穀憶心。
陳昴站在十丈之外,語氣冷淡地對穀憶心說:“你覺得,躲在她們身後,我就真的殺不了你嗎?”
穀憶心強忍著左手血肉重生的痛苦,咬牙切齒地回答:“陳文若!我真是被你們騙得好苦。你們一個個靈力枯竭,精神力嚴重消耗,我當時完全可以耗死你們……咳咳……可是,即使是現在,陳文若你真以為自己穩贏了嗎?你猜在這種劣勢之下我為什麼沒有逃跑?你一個時辰殺不了我,我的援軍就會趕到!我們看看到底誰先死!”
對於穀憶心的話,陳昴雖然沒有全信,但也不得不防。他在腦海中迅速分析了多種策略是否能夠拿下這個魔女,然而,剛才自己使出的最強一招也未能擊破擋在她前麵三女身上的陰陽法符,強行攻擊隻會白白消耗自己已經所剩不多的靈力,萬一真有援軍,就麻煩了。
可如果自己退走,放任穀憶心離開,不僅這三名女子會被帶走,她真的帶著援軍殺回來,自己和秦長老那些修士們將麵臨更加艱難的局麵。
在陳昴陷入兩難之際,兩儀天冰劍中傳遞出一種神秘的感覺。雖然雪兒正處於休眠狀態,但她與陳昴的心靈感應並未中斷。在休眠中,雪兒自發地將之前收集的未知法則的感悟,通過兩儀天冰劍傳遞給了陳昴。
陳昴釋放出一縷神識,鎖定了穀憶心,隨後就地打坐,開始用元神領悟這未知法則。起初,陳昴並不明白雪兒為何會有這樣的下意識行為,當著敵人的麵領悟法則還是相當危險的,萬一進入頓悟狀態,被穀憶心偷襲就非常尷尬了。但在他用神識鎖定穀憶心之後,一切便變得明了。
穀憶心一邊壓製著右臂中的劍意,一邊運用生機法則治療左手,所散發出的生生不息的法則之力,竟然與之前在劍域中悟到的疑似死亡法則的未知法則同源。這一度讓陳昴深感疑惑的謎團,此刻終於揭開了神秘的麵紗。
他終於明白,為何之前在陰陽法陣中會讓他感知到這樣的未知法則。原來,他之前隻想著某一個極端,卻忽略了陰陽調和。有陰與陽,同樣有死與生,有平衡就有極端。而極端並非隻有一種,如果死亡是一種極端的話,那生生不息同樣是平衡死亡的另一個極端。
“浮生如夢幻,世事皆隨緣。天地任我行,死生一線牽。無畏踏歌行,一念定乾坤。凡軀化塵埃,心境自如神。”
陳昴也不知道為何腦中會有這樣的詩句,但他順著吟誦出來後,便感覺自己仿佛如靈魂出竅一般,元神似乎化為一柄長劍,離開了自己的身體,開始在各種場景中穿梭。
他看到了無數人、妖的誕生與消亡,修士的崛起與隕落。他看到了李珂的成長,也感受到了她在死前的愛與絕望;他看到了那名牛頭參將還是一個小牛犢時呆萌的樣子,也感受到了它被穀憶心背刺時的驚怒……
在陳昴當前脆弱的精神力幾乎要被不斷的生死輪回衝擊擊垮之際,一股溫暖的氣息緩緩包圍了他的身體,如同春風拂麵,他的意識逐漸清晰起來。他發現自己正置身於陰陽魚圖的陽門之中,周遭卻是對比鮮明的死寂,滿目皆是各種生物的遺骨,而對麵,雪兒正端坐於陰門的位置,她身外卻是綠意盎然,一片生機盎然。
突然,雪兒那雙深邃的眼眸睜開了,與陳昴的雙眼相對,兩人仿佛在心靈的深處完成了某種默契的交流,一同從沉眠中蘇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