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之時外出,那晚上可就要餐風飲露了,蘇遠抱著一捆柴火扔在地上,拿著打火石慢慢碰撞出火花,火焰如遊蛇一般爬上薪柴,如精靈般舞動,蘇遠獨自烤著火,試圖抹去一天的疲憊,這路途可真長啊,走得他腳疼,小時候蘇遠總以為清風山已經很大了,大到足以裝下他整個童年……
師父哼著打油詩,拿著兩條魚大搖大擺的走過來,蘇遠很是詫異,師父何時如此逍遙了,連走路都多了幾分輕浮。趙楓倒也是不難看出蘇遠的心思:“小子,行走江湖,就做江湖人,板著身子端著臉給誰看啊?江湖人是做自己。”趙楓有意無意的穿著魚,架到火邊,慢慢的烤著。蘇遠倒也是不多問,他以前確實認為,江湖中人就應該有大俠氣質,手提三尺劍,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趙楓拿起大個的那條魚遞給蘇遠,蘇遠接過去,吃了起來,“哇,師父原來你烤魚的手藝這麼好啊,我看後廚的忠叔都比不過你啊”,蘇遠大口的吞咽,發出哢次哢次的響聲,趙楓看見後,反而不去嗬斥,隨後也自顧自的吃了起來,那吃相對比蘇遠簡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吃完後,趙楓對蘇遠說道:“這江湖最是高深莫測,有的時候有個推心置腹的知己固然好,但如若不懂得收斂鋒芒,隱藏自己,則難防暗箭啊”說罷便也不等蘇遠作出反應,便拿一躍而起站在樹端吹起了竹簫。
簫聲與明月纏繞,明月與蘇遠的夢鄉纏繞。江湖與廟堂雖有分別,但何嚐不是千絲萬縷。天剛蒙蒙亮,趙楓便叫醒了蘇遠準備上路,蘇遠睡眼惺忪的起身,“跟好了,今日不到玉州城可沒飯吃”。隨後便輕功上前去了,蘇遠在後方奮力追趕。
追了不知多久,趙楓停下腳步,蘇遠累的氣喘籲籲,“師父怎麼停下了?”,師父站在一高坡上指著前方,蘇遠連忙跑過去。隻見一座繁華的城鎮映入眼簾,市井珠璣,街上行人摩肩接踵,好不熱鬧。師徒二人入城時已是正午,蘇遠的肚子早就不爭氣的叫了起來。他穿過熙攘的人群,來到一座酒樓門前,“翠玉酒家”蘇遠前腳邁了進去,師父無奈的搖搖頭,便也跟了進去。
“兩個人,來一隻燒鴨,一個叫花雞,一塊鹵牛肉,兩隻紅燒豬蹄,一份清燉鯽魚湯,一盤花生米,再來隨便一個素菜就行了”蘇遠絡繹不絕的說著,“得嘞,客官稍等”。蘇遠坐在桌子旁邊等待,一想到這麼多好吃的就開心。隨後兩屜包子,一盞清茶被擺到了桌子上,蘇遠連忙問:“請問是不是上錯了?”,店家小二搖搖頭:“沒有啊,這位客官就點了這些啊”隨後看向一旁的趙楓,蘇遠嘟著嘴。趙楓說:“我跟你怎麼說的,都當耳旁風了?不要這麼招搖,趕緊吃吧,吃完這頓,可保不齊有沒有下頓了”蘇遠心裏想:總結一句話,師父是小氣鬼。
吃完“大餐”後,蘇遠發著牢騷,從翠玉酒家隨師父走出,“師父我們現在去哪?總不會無菜可吃,還無處可去吧,”趙楓捋了捋胡須:“玉州【風信堂】,此行我名為外出遊曆,實為收到了風信堂堂主的求助信,我年輕時欠過老堂主一個人情,一直未還,在信內他也言明,我也不便推辭,所以帶你出來也是想曆練你”。蘇遠一聽【風信堂】的名號,頓時來了興致,風信堂是坐落在玉州的半江湖門派,風信堂在江湖各處,各州均安插有線人,據說在京城也有不少,書信往來,傳遞各式情報,因涉世太深也不算個完全的江湖門派,此門派長於窺探,但不擅武功,憑借天家庇護,立足於世,但也被其餘江湖門派摒棄,但是確實是神秘莫測之地……
蘇遠心想師父一向淡泊風雅,一向不喜江湖紛擾,怎與這風信堂有交情?師父隨後帶著蘇遠來至風信堂山莊,此處坐落於城中喧囂之地,哪有一點情報暗探的隱秘感。不過這風信堂著實氣勢恢宏,要是不說,這更像是富甲一方的內居。師父上前,卻被守衛阻攔,師父竊竊私語一番,守衛彎腰行禮後,進門稟報。
過了約一盞茶的時間,一個中年男子從堂內走出,此男子頭束金鑲玉簪,一身的綾羅錦緞,腰間別著四五枚各式名貴玉佩,穿著一雙高束的鏽虎紋長靴,頭方麵容飽滿,一臉的商賈之相,隻見他走至師父麵前,作偮行禮,“趙掌門應約到此,我高某榮幸之至,掌門請至莊內一敘。”師父也不多言,師徒二人進了風信堂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