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家後,並沒有見到沈磊。李安之幾乎是半命令式地讓沈華睡了,自己則是打了一盞燈籠,出了酒家。
他走了一裏多路,拐進一個巷子,在一戶人家麵前停了下來。
這人家的屋簷下掛了兩盞燈籠,燈火已經滅了。門照例是富貴人家所用的朱紅大門,隻是左右兩側卻不見石做的獅子。這是租房子給李安之的戶主,據說,這一家就隻有朱老爺一個人住。
李安之敲了敲門,見裏麵沒有回音,便又敲了幾下。
等了一會兒後,有一個粗重的聲音傳了出來,道:“誰啊?”
接著,大門被打開了,走出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來。
李安之笑了笑,道:“朱大爺,我是租您房子的李安之。我家裏有孩子離家出走了,我想去追他。”
李安之來到這一帶還沒有一個月,而在這一段時間裏麵又一心忙著開酒家的事兒,和四下裏的人都不怎麼認識。今天他也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硬著頭皮向人借了。
“報官了嗎?”朱老爺半冷不熱地問道。
“還沒有,今天晚上才走的。”李安之回道。
“哼,報官也沒用,這年頭的官都在琢磨著做豔詩呢,誰還有工夫管這閑事兒啊!”朱老爺說著,有幾分怨念。他正如租房子給李安之那時候一樣,語氣不見好。
李安之對於陳朝官員一無所知,隻以為朱大爺是拖著不想借他馬,有些後悔問他借馬了。卻聞這個老頭話題一轉,道:“要馬跟我來!”
朱大爺把李安之帶到後院,牽出一匹馬交給了李安之。
李安之謝過了。
在這段時間裏,沈磊偶爾會跟李安之鬧,說要回家去。李安之想,也許這孩子是回沈家了。於是騎上馬,往石頭城趕去。
李安之一口氣跑出四十餘裏。他的眼睛一直都在注意著路的左右兩邊,可卻還是沒有見到沈磊的蹤影,心裏不由得開始發慌了。畢竟一個小孩子,在兩三個時辰內,也走不了多遠,要是在四十裏外還沒有找到他,那就是自己的判斷失誤了。或者說,也有可能是沈磊走錯了路。
最好,他隻是賭氣躲到酒家附近故意不讓他們找到。
李安之想在天亮之前沒有回到酒家,沈華又該著急了,便掉頭奔了回去。
把馬還給朱大爺後,天也蒙蒙的有些亮了。李安之走在路上,依稀地見到門口站著一個人,便跑了過去,此人正是沈華,她四處張望著,見到李安之不由得叫道:“李哥哥!”
沈華拉著李安之進屋,給他盛了點稀飯,又端出一碟醃蘿卜,道:“你忙了一晚上,累了吧,快吃!”
“沒有。”李安之道,“沈磊。。。還沒有回來嗎?”
沈華搖了搖頭,道:“你快吃飯吧,他那孩子從小機靈,也許在外麵玩上兩天就回來了!”
沈磊對於沈華來說是何等的重要,李安之自然是知道的。現在她這麼說,也隻是安慰自己罷了。原來應該是自己安慰沈華的,可現在倒是反過來了,李安之不由得在心裏苦笑。
“我等下再出去找找!”李安之趕緊扒了幾口,吃完了飯,道:“你在家裏呆著,我先去報官。”
他剛從裏屋走到廳中,卻見外麵來了三位白淨的公子,其中一位體型略寬,臉蛋圓潤,正是當日在風liu酒家被王公子所取笑的孔元。
他們三個一邊走,一邊聊著姑娘們的身體姿態,看樣子是剛從青樓裏麵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