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踟躕在樓梯上,望見孔元所包的雅間外麵的守護都不見了,想來是叫孔元打發了跑樓下麵看湖上的美女去了。
孔元既在陽台,而小廝們又不在屋外,自己何不溜進去將布偷出來呢?
李安之下了決心,便放著膽子向上走了幾步,不料,和一個姑娘撞了個滿懷。
那姑娘著一身粉色衣裙,烏黑的頭發沿著粉嫩的臉蛋,垂在香肩上。她的睫毛很纖長,眼角微微上翹,不笑卻帶著幾分嫵媚,宛如春季裏開得正爛漫的桃花。
“對不起。”李安之道。
她饒有興致地看了李安之一會兒,道:“你跟我來,幫我拿些東西。”
“我不是這裏的傭人!”李安之道。
“哦?”粉衣姑娘眼睛一閃,湊近李安之的耳朵,低聲笑道,“行吧。不過不是這兒的傭人恐怕是做不成壞事。”
壞事?李安之心裏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疑惑地看了粉衣姑娘一眼,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
粉衣姑娘轉頭回樓上去了,她帶著李安之走了一段,推開一扇門,道:“進去吧。”
這個姑娘屋裏的東西不多,隻一桌一櫃一床一梳妝台。床是粉色的,擺放在屋的正中間。它看著不算很大,卻給人一種占據了整個房間的錯覺。
“說吧,最好開門見山地跟我說。”李安之站定後,說道。
粉衣姑娘沒有回答,隻是笑盈盈地走向角落的桌子,倒了一杯水遞給李安之,道:“既來之則安之,你又何必急呢?”
都火燒眉毛了,能不急嗎?李安之恨不得自己能一分為二,一麵跟這女子糾纏,一麵去雅間把孔元藏的那塊布給偷出來。他接過粉衣女子遞來的水,喝了口,把焦急的情緒壓下了,盡量裝作若無其事地道:“姑娘有何指教!”
“沒指教!”粉衣姑娘嬌笑道。
“你。。。”李安之氣結,難不成是這個女子在愚弄他?他很懊惱地看了粉衣姑娘一眼。
粉衣姑娘倒是不在意,隻是說:“你也別惱。我知道你是準備去偷布的,可這舉動實在不明智。”
“為什麼這麼說?你又為什麼要提醒我?”李安之吸了口氣問道。
粉衣姑娘複雜地看了李安之一眼,道:“第一,孔公子既然知道布上有證據,為什麼不早就派遣小廝去求證,而是把它帶青樓裏來了?你見過有人帶著證據逛青樓的麼?第二,布上有證據的事兒為什麼就傳得人盡皆知,難道不是孔公子故意放出來的風聲,等著人自動上鉤?”
無疑,李安之覺得粉衣姑娘所說的話是有道理的,隻是,所有的事情都有萬一,萬一孔元隻是湊巧把布帶到青樓,萬一也真是他手下的小廝不小心吐露了秘密,那麼經過對證,必然會查到他那裏。
李安之真後悔自己在當時隨隨便便就去一家店買了布,隨隨便便就在上麵寫了字。
粉衣姑娘看出他的不安,隻是不以為然地笑了笑。
她這一笑,倒是讓李安之也笑了。他暗道:這姑娘看樣子也不是和孔元一夥的,否則直接帶著孔元來就是了,何必告訴他這些呢?
“你為什麼要提醒我?”李安之想了想,又問了這樣一個問題。
“你怎麼不問我叫什麼?”粉衣女子走了兩步,讓自己的身體貼著李安之,一雙手極不安份地摩挲在李安之的臉上,脖子上。李安之握住了她的手,眼睛直直地盯著粉衣女子,有幾分不滿。
粉衣女子訕訕地掙脫了李安之,道:“我叫花盼兒,想必你也看得出來,我是一個風塵女子。”她笑了笑,繼續道,“至於我為什麼要救你嘛,嗬,做個順水人情而已,反正這又沒有別人看到,也不至於得罪了孔公子,而‘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萬一你要有錢了,也該會打賞些銀子,讓我這可憐女子有口飯吃!”
花盼兒的說法很新鮮,也很直白,卻又是合情合理,所以等到自己有錢後,李安之也常常照顧花盼兒的‘生意’。隻是他沒有想到,日後花盼兒回報的遠遠超過了他所給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