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永安街的這間房子比剛才那間略小,有三間青磚正房兩間偏房,院內修葺得幹淨,一點雜草也無。

“這一間呐,妙就妙在麵朝鬧市,背倚玉帶。端地一個鬧中取靜,動靜結合。”中人舌燦蓮花。

侯二河趴在後院牆上看去,高興地回頭喊道:

“索子哥,背後就是玉帶河堤岸,河裏船不少呢。”

哦?想到自己在水中練成的寒玉勁,若住在此地,潛入河底練功倒是方便。

又想起進門前,看見斜對麵宅子的銅環朱紅大門,那不正是自己遇《內壯篇》緣法之地?

當即有了主意,向中人問價。中人卻道此間隻租不賣,一月一兩銀子。

“什麼?一兩!剛才那間大的多才六百文,這間什麼綠植都沒有,你要一兩?”侯二河叫了起來。

中人咬著牙根:“最少九百文,再低房主不會同意。”

雖然貴了些,但身處鬧市生活方便,院子小些但練功直接到河裏去,也算滿足所需。王索明當即應下,中人去找房主簽租契。

房主是一黢黑結實的漢子,看到租契上的九百文,眼皮跳了跳,這價格剛好壓在他心理底線上,有些肉痛。

房主先寫好名字按完手印,王索明也工整寫完名字,正待按手印,這漢子竟然在旁一拜到底,顫聲說道:

“竟是王氏小恩公當麵,小人有眼無珠。”

王索明當即把人托起來,對這滿麵感激之色的漢子一番問詢,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

原來這人叫林雙寶,一直膝下無子,四十來歲終於得了兒子,全家人視若珍寶,卻在去歲叫馬道婆偷了賣到鄉下。

兒子丟了以後,林雙寶老娘急的臥病在床,老婆也漸漸瘋癲,就連他的生意,也因整日惦記找兒子一落千丈。

雖然他小有家資廣為搜尋,但馬道婆的販賣網絡更為通達,一年間希望愈發渺茫,就在全家絕望之際,突然捕快找上門來說馬道婆落網了,把他家孩子的下落供了出來,讓他去領人。

一時間,老娘病好了能下床了,媳婦大腦也清明了,全家人歡天喜地去迎回孩子,破鏡終成圓。

後來打聽到抓住馬道婆的是一個紅袍和尚和王氏兄弟,此份大恩,雙寶怎能不報?紅袍和尚不見影蹤,林雙寶去找王大郎,被告知在閉關。去找王四郎,被告知出遠門。

卻未曾想,今天在這裏見著了恩公。

“這是房契,恩公先拿去,待會兒我再遣人來置辦些家具。”林雙寶的兩隻糙手奉上了一張紙。

此人有恩必報,倒是一個可以結交的。

“林掌櫃,不知先前為何隻租不賣啊?”王索明不接房契,轉而問道。

“不敢隱瞞,此房之前是父母所居,家父在此逝世後,家母不堪觸景傷情,方去和我同住。”

“後來這房子就空下了,但又是家母一番念想,不敢變賣。倘若家母知道是恩公要住,定然是要贈予恩公的。”

“林掌櫃,你的鐵匠鋪是不是生意不太好,手頭緊張方才出租這院子的?”王索明問道。

林雙寶被一語道破,心中大為訝異,黑臉變紅急道:“不幹事,這院子每月幾百文,對生意也無甚影響,恩公請收下吧!”

“可我怕有人說我趁人之危,挾恩圖報!”王索明鄭重說完,回身問中人道:

“此房市價幾何?”

“約莫二百兩。”

王索明當即拿出兩張銀票放在一旁,對林雙寶輕輕地說:

“若掌櫃的能成人之美,就請收下吧。不然,我再尋尋別的院子。”

林雙寶眼眶含淚收下銀票。

“王恩公,我家鐵匠鋪就在右邊折柳巷,今後恩公若有事,盡管來尋我,林某莫敢不從!”

林雙寶走了,找人去購置家具,王索明實在拗不過他,隻好叮囑他去買王氏木器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