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你們說海上的糧食快到萊州,張永誌不在,萊州府內是何人主事?”冉巡撫問道。
“是葉縣洪仕成。”布政使回道。
“縣令?府內的同知、推官、通判都去幹什麼了?”冉巡撫心生疑竇。
“據說有赤衣衛在府內拿問……”按察使接過話茬說道。
“赤衣衛,哼!鼻子倒是真靈。”冉巡撫不屑地罵道。
文官嘛,對特務機構有意見十分正常。
“去信給洪仕成,不用等糧到,讓他先開公倉應付,盡量收攏民心。”
他這臨時一省巡撫亦可算欽差大臣,開個公倉的權限還是有的。
“倘若這招安之策未成,真個要硬碰硬,也要先盡量削弱彌勒軍力量。”
“大人明鑒。”“大人妙計。”又是一片低質量拍馬,聽得冉巡撫皺眉,難怪這幾個隻能在地方蹉跎,拍馬功力比部裏那些個,差了不是一星半點。
當即擬定文書,幾位騎士背著信袋,星夜向萊州方向趕路。
……
印坊內眾人本來無事,突地來了十卷道經,齊掌櫃給的賞銀高,每份道經抽二百文,整個印坊瞬間全力開動。
“哪個老道這般能寫,十卷啊我滴娘,哪個看得完。還印五十份,又有誰會買?”侯二河一麵排著字一麵嘀咕道。
王索明在一旁聽得也有些無奈,但已應允過的事,還受過老道士偌大恩惠,總不能不報吧?
大不了先給齊魯境內知名道觀都送上一份去,百年前浮雲仙翁對於天地宇宙的哲學思辨,總有人識貨吧?隻要有人識貨,道經就會逐漸傳揚,這份承諾即可完成。
在印坊一天勞碌後,王索明哼著小曲回了永安街。
洗漱停當卻無睡意,站在院中演練步法拳法,一招回首望月,看到院後大河滔滔,銀月下波光粼粼,王索明不由心中一動。
略微小跑幾步,越過院牆,又幾個大跨步邁過河堤,雙手朝身前並攏,奮力一蹬。
“嘩啦!”一個爽朗而流暢的飛身入水。
河流的感受與寒潭截然不同,潭是靜的,河則日夜奔騰,王索明甫一入水,便被河水巨大的衝力帶向下遊。
順著河道漂流了百來步,王索明漸漸適應了這股推力,開始穩住身形,如遊魚般在河中沉浮。
在寒潭中練成了以柔掌傳遞液體泵動之力的寒玉勁,王索明算是摸到暗勁的門檻,如今在這大河中,卻突然另有體悟。
天下莫柔弱於水,而攻堅強者莫之能勝。
水之強,一曰聚,二曰勢,此二者得成,縱有萬土之基,衝而毀之,縱有銅牆鐵壁,淹而埋之。
寒玉勁發勁短促,倏忽變幻,有層層覆壓之感,但與這大河滔滔之勢相比尚有不足。
寒玉勁重在突發,對能量募集速度要求極高,當時這勁法是用內力催發,不過最多疊加以大臂肩膀之力。
如今有了些許真氣,這真氣運轉速度遠超內力,同樣一息時間,自己能催動真氣到達掌心的部位遠超從前,或可借遍章門、中脘、膻中、陽陵泉諸穴之氣,使得掌勁倍增。
此乃借流水聚之真意。
而真氣路線越長,勁力越老,這腿、腰、胯處氣勁,尤勝單獨的上肢氣勁。從腿腳運氣抵達掌心,足夠的經脈長度可將真氣速度提升到極致,屆時一掌擊出,帶著周身積攢傳導的能量,當是澎湃無匹。
此乃借流水勢之真意。
王索明尋個緩灣立在水中,進入凝神啟悟狀態,真氣上下流轉,找尋著同時兼顧真氣來源和真氣傳導的行功路線。
周身經脈在王索明腦海中形成網狀拓撲結構,有兩個光點在其中遊移穿梭不斷進行著模擬,這是他的意識焦點,自從具備二十五倍悟性增幅後,一心二用再度強化,副心已可完成一些條件判斷式的指令性任務。
“叮”一聲,光點飄散,一條行功路線在經脈拓撲圖中熠熠生輝。
“嘭”一聲,萊州府玉帶河上炸起一道數丈高的水柱,河道兩岸霎時雨霧彌漫。
“哪個捱千刀的半夜不睡覺,在河邊放炮仗!”一聲怒吼從對岸傳來。
王索明聞言卻哈哈一笑,喜不自勝。
暗勁,已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