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索明摘下鬥笠,一副異常麵善的臉讓男主人輕鬆幾分,又拿出路引,男人雖然看不懂但覺得他此人倒是磊落,最後二十枚銅板,令門扉頓時大開。

六口之家,男女主人二人,老母一人,另有兩人所養育的兩兒一女。

難怪他如此瘦弱了。

“客啊,俺們年成不好,就這些東西了,別嫌棄。”男人端過一碗野菜湯,兩個粗糧窩頭。

王索明數出十個銅板,聽見門口張望的小臉口水聲不斷,又數出十個來,一並遞給男人。

“不,不值這許多。”男人擺手拒絕道。

“我此番上京是發大財的,些許都是小錢,不妨你我結個善緣,收下吧。”

男人小心地收了錢,去到隔壁和婆娘爭執了一番,抱來一床棉花被放到榻上,也不多言,掩門離開。

王索明用過餐,出門照看過驢子,便上榻運功。

外功已入暗勁,內功雖凝出了真氣,當內力尚未完全轉化,經脈竅穴大多開拓完畢,但需要充塞的真氣卻更多,練精化氣這一關還需要時日。

好在都是些水磨工夫,隻要內力轉化完畢,經脈充盈真氣,便可順利開始煉氣化神。

行功完最後一個周天,王索明正欲安寢,卻隱隱聽見院門外有腳步聲傳來,繼而響起敲門聲。

“老朽孤身行路至此,還望主家收留!”

這聲音怎麼這麼耳熟呢?

主人家披衣開門,正欲讓來人換一家,院內隻正房兩間,王索明住了一間,剩餘一間擠著自己全家,實在沒地方了。

卻依稀看到來客背著的藥箱,醫者投宿,斷不能輕慢,咬牙想著幹脆一家去柴房熬上一宿。

卻見今夜早先的少年住客出門輕笑:“原來是故人,可與我同宿。”

來人正是浪跡天下的遊醫謝商陸。

二人救過裴東來,謝商陸轉過天就走了,王索明在侯登請求下,又多留了幾天鎮場麵,最後待局勢稍定,侯登去往齊魯各州縣核實奸細數目,王索明才往北走。

未曾想這分道揚鑣的二人,竟不到一旬又在異鄉相見。

“這龍虎相濟丹饒是有趣,我想去北邊采些原料。”老頭子用過窩頭,美美地上榻躺著,不客氣地把棉被扯過蓋好。

“老年人體弱,你多體諒。”謝老頭毫不見外。

體弱?上次趕夜路到二更,這次也有一更,青年人都沒這體力好吧。

“你個大夫,還懂丹術?”王索明鋪好被他踩亂的稻草,又取出一遝油光水滑的皮草鋪好,才施施然地趟上去。

“丹術?醫術!勻我一件,勻我一件。老人家體寒!”謝老頭神情自若地伸手,麻利地扯走一張塞到身下。

不愧是醫生,真是很注意養生。

王索明心下暗笑,也就隨他。

他鄉遇故知,心情大爽,二人自是一場好夢酣眠。

……

“咚咚咚”“咚咚咚”

“二哥,開門啊,妮兒不行了!”

天光未亮,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喊叫聲,將尚在夢鄉的二人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