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鴇姐兒,生意倒是火熱。”侯登亦滿麵笑容。

錢老鴇子眼睛眯成一條縫,為二人各自奉上一杯香茗,對著侯登討好道:

“侯大人呐,女兒們賺點辛苦錢而已,你也有小日子沒來了吧,大家都想你的很,久別重逢,今兒給你二位免單。”

“是麼,清倌人也免單?”侯登故意問道。

“瓊霜一輩子就一回喜事,大人怎麼忍心不出些聘禮?”老鴇子笑著回道。

“倒是這個道理,不過我聽說你們已將瓊霜暗許了人家?”侯登皺眉道。

“這,是餘小皮這碎嘴子說的吧,哎,他對大人,可真是一片坦誠。不過他道聽途說,也不明白其中原委。”

“周公子向來給我家瓊霜捧場,時間久了這瓊霜也有些意動,說些非他不嫁的傻話,加之周公子家中頗有財資,今夜這好事應當是成了。”

這鴇姐兒上嘴皮碰下嘴皮,就將黑白顛倒了起來。

“哦,原來是二人情投意合,倒是我唐突了。”侯登歉意一笑。

“那今夜的疏攏我就不攪和了,不過我仰慕紀大家已久,你把她叫過來陪我們敘一會話,我們各自都算圓滿。”

“大人,這大喜的日子,瓊霜怎好提前見男客,不如我閣裏的紅牌姑娘您隨便挑,等到明日,我再讓她出來相陪……”

“放屁!你讓我吃姓周的剩飯?!”侯登拍起桌子,瞪著虎目。

“現在不過說兩句話罷了,你敬酒不吃吃罰酒,待會我把人押回鎮撫司內,豈不快哉?!”

見東廠千戶突然高聲嗬斥,旁人頓時噤若寒蟬絲,連絲竹之聲都靜了下來。

“這……”現在隻是叫人來說話,過會等人來就要往床上摟,這些丘八,盡是如此行事。錢老鴇心裏也犯了難。

不把紀瓊霜叫來,眼下場麵難以善了,但把紀瓊霜叫來,周公子那邊又無法交代,再如果出個閃失,到手的千兩銀子也飛了。

此番過後,一定去侍郎大人那裏狠狠告這廝一狀!

“怎麼,辦不了?”侯登見老鴇很久沒說話,不悅地質問道。

“大人稍等,小的現在去把人勸來。”老鴇低頭行禮,便出門安排去了。

……

出門後,錢老鴇苦思片刻,隻好先去吩咐紀瓊霜稍後隨自己見客,並叮囑她該如何說話。

紀瓊霜毫無拒絕的餘地,隻能聽憑她擺布。

錢老鴇安排完,仍覺有幾分不妥,眼睛精光閃動,小心翼翼地向頂樓看了一眼,躡手躡腳地上去求見。

“東家,事情就是這樣。”錢老鴇趴伏在地毯上,根本不敢抬頭。

“從前便沒有人在閣裏爭風吃醋麼?這等小事,照例處置,何須煩我們!”說話的是個女子,聲音中帶著惱怒,卻仍覺嬌嫩欲滴。

“是是是,小的絕無半分驚擾二位東家之意,隻是這侯千戶已經喝多,待會怕是會胡鬧,此人武力又高,護院們恐怕難以製住,屆時我們姐妹恐倍受欺辱,春暖閣的招牌也……”

“危言聳聽什麼,當本座好哄?”另一名女子聲音帶著幾分冷意。

“陪他來的客人背著把劍,據門迎所說,其進門前煞氣騰騰,有幾分像江湖人物,不似什麼善類……”錢老鴇硬著頭皮說道。

普通人不管,江湖人上門了還坐視不理麼?

“江湖人,應曉得些規矩。”清冷的女聲說道。

“是。”錢老鴇將頭伏在地上。

“他們若不守規矩,我自會出手,你下去吧。”

錢老鴇正欲退去,卻聽另一道嬌媚女聲問道:

“這二人可有什麼名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