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蚊蟲撲上了王索明的身體,縱使碧綠小劍在旁全速斬殺,也隻除掉小半,大多數蚊蟲依舊落到他肌膚之上,奮力地朝他皮下鑽入,不過這琉璃玉體,豈是蟲蟻可破?

“叮!——”一聲清脆的餘響回蕩在地道中。

王索明攥著承影劍,洞穿了灰袍人的胸腹,將其牢牢釘在石壁之上。

“嗷嗚——”巨蛇在一旁擺著腦袋,無力地悲號。

王索明突地感覺耳眼鼻處有些癢麻,一些東西竟自竅穴穿入了自己經脈之中。

“啊啊!”一陣針刺般的劇痛從體內傳來,令王索明痛叫出聲,但他的意誌卻不鬆半分,握緊劍柄就要將眼前骨瘦嶙峋的老人橫剖而開。

“桀桀桀,老夫的陰蚊蠱,無形無質,陰氣煉之,專噬經脈,你要不想活了,盡可殺我。”老者放聲怪笑道。

辛歸未冷哼一聲,上前用小劍抵著他咽喉,免得再念咒語。

“殺你?我神教中倒也有些手段,教你生不如死,此蠱解法,速速道來!”

“我孤家寡人,已無牽掛,你們愛將我怎樣就怎樣,隻是你的情郎,未必有什麼好下場。”低啞的聲音嘶鳴著。

“若能解蠱,就放你走!”辛歸未一抵小劍,滿臉殺意。

“不了,不了……”老者閉上了眼睛。

我這蠱蟲,陰氣煉之?王索明想起灰袍人剛說的話。

心陽之氣喚君火,肝陽之氣喚雷火,腎陽之氣喚龍火。五髒失衡,五情亢奮,導引命火,以陽製陰。

王索明又想起了《命火煉魂真訣》。

甚至易掌教似笑非笑告訴自己的那條捷徑也浮現在腦海裏。

走時專門取的那兩冊春宮卻未隨身帶哩。

“啊啊啊!”又是一陣刺骨的劇痛。

捱過痛楚,王索明的眼神不由自主地瞟向身旁一臉關切的的嬌媚女子。

“辛姑娘,唐突了,你可知,可知引動腎陽之法?”

引動腎陽之法?黑暗中,紅衣少女的臉頓時緋紅一片。

白骨道傳人,自然知道一萬種引動腎陽的法子。

這死鬼,啊呸,這王八蛋,眼見他自己命不久矣,就要過把癮再死了麼?

“你,你不要亂想,神教高人眾多,不會有事的……”平時灑脫的辛姑娘此時聲如蚊訥。

“桀桀桀,不會有事?彈指之間,此蠱已發作了兩次,一次比一次痛苦,一日之內,發作一千四百四十次,你問他能扛到何時?桀桀桀!”老者痛快地怪笑。

“休得胡言!”辛歸未又狠狠將小劍抵緊幾分。

“辛姑娘,我問你引導腎陽之法,是嚐試解除蠱毒,不是啊啊啊——”陰蚊蠱再度發動,王索明又一臉扭曲地痛呼起來。

男人嗬,就不能痛痛快快說出心中所想麼?

辛歸未有些氣惱,站在原地咬了咬唇,想起梅姨那句緣聚則合,又念起從莫家莊到春暖閣。

那道徑直衝進二鬼祠堂身影的無畏,那夜斬僵屍留下姓名的擔當,那救治陌生婢女的悲憫,那隻身闖入春暖閣的孤勇。

再加上攔截大蛇,惡鬥灰袍,說是二人一起出生入死,此人卻每每擋在自己身前。

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

如此肝膽,當得一聲江湖英雄。

如此英雄,未兒心生傾慕,自是再正常不過。

心中歎道:

這個冤家,便隨了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