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木焉,其狀如榖(gǔ)而黑理,其華四照。其名曰迷榖,佩之不迷。
——《山海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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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箋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宮鈴,有節奏地晃動著,身下是睡了十幾年的雪蓮塌,片片冰藍色的花瓣自然舒展,一層一層交錯排列,雪白的飄帶垂落地麵,冰玉製成的一個弧形架子鑲嵌在塌上,一對宮鈴懸掛其上。這間房間,除了雪蓮塌外,還有他收集的其他擺件。
自己這是……回——
“叮鈴鈴——”宮鈴輕輕擺動,一陣清脆的聲音響起。
木箋回過神來,明天就是重華書院大選了,這次他的目標是進入重華書院育幼班。才四歲的木箋握拳,他要再準備充分一點,木箋鬥誌滿滿,起床洗漱,準備去演武場,老祖宗可是說過了,他是他們全村的希望!(「・ω・)「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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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息月與節妘正苦哈哈地種著桃花。
風珩剛結束一場戰鬥,正準備生火烤肉填飽肚子。
琉璿收到了她六歲的生辰禮物,和父母逛街時看上的一塊在她看來十分漂亮的一顆黑色小石子。
離澤中心,更多緋色靈氣圍繞著緋紅的幻世花旋轉,月華傾瀉而下,朝著幻世花湧來。
一襲黑衣的麵具男子倚靠在發光的巨樹下,隔著河流搖搖而望,一邊磨砂著手腕上的銀色鐲子,一邊靜待幻世花盛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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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啊,總是沉溺於過去,逃避於現在,恐懼於未來。從荒古至今,多少過去花敗落,多少貪婪的靈魂隨之凋亡。
緋紅衣袍的男子立於虛空,看著麵前的水鏡,卷翹的長睫微瞌。
幻世之境,不會開出未來之花,正如盛世的煙火,不會綻放在消亡的城郭,如你我的未來,不會再有交集。
衣袖揮過,水鏡畫麵變幻。
五歲的木箋一蹦一跳來到老祖宗的院子,輕車熟路地向書房走去,到了書房外麵,卻發現書房門是關著的。
正準備敲門,卻聽到了父母和其他族老的聲音,奇怪,父母和族老怎麼會在老祖宗這裏。難道,老祖宗不愛我了,他在外麵有別的狗崽子了?這是叫來父母準備和他們攤牌?然後讓他們帶他回家?因為他爹是族長,老祖宗特意叫來族老給那個崽子增加助力?
木箋吸了吸鼻子,忍住嚎啕大哭的衝動。暗自給自己打氣。
不要慌,木箋你可以的,你才是最厲害的崽崽!
你可是重華書院育幼班扛把子,老祖宗欽定全村的希望!
木箋揮了揮小拳頭,腦海中閃過一個個名字,讓我知道是哪個小崽子搶了美人老祖宗的寵愛,我就……我就一口氣吃光他一個月的糖葫蘆!
片刻後,木箋將手抬起,正準備敲門,卻突然停止了動作,雙眼呆滯,感覺陷入了無盡的黑暗。
“木清,自今日起,家族資源全部向木箋傾斜,木箋必須要在畢業之前登上重華塔頂層。”
“以血肉魂靈為祭,聚青翹之靈。”
良久,屋內傳出動靜,木清艱澀地開口,語氣卻平靜無波:“是。”
數千年籌謀,犧牲了無數天資絕世的先祖,他們已經沒有什麼不能犧牲的了,也已經沒有什麼不可以犧牲的了。哪怕,接下來要犧牲的是他的獨子。
結靈之約,向死亦隨。
門外,木清話音剛落,木箋的眼淚終於奪眶而出,轉身想逃離這裏。
聽著門外的動靜,屋內人皆是沉默不語,這是他必須要經曆的,他是最後一個,卻不是第一個。除了木清,其他人或許都麻木了吧。
親手摧毀一個孩子純潔的心靈,告訴他之前種種全是為了他能達到獻祭的標準,除了最開始那幾次,他們的內心早已古井無波。
親手打碎,重建,塑造最適合修煉的性子,一切,隻為了……登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