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苓抱著伏兔走到一個偏僻的角落。
角落裏，琉璿虛倚在欄杆上，看著蔚藍的海麵，心思卻不知飄去了何處。
“你很喜歡卜風鈴。”
聽到聲音，琉璿回過神，看著抱著伏兔向自己走來的雲苓：“雲前輩好，伏兔前輩好。”
“你好啊。”伏兔懶洋洋的窩在雲苓懷中，揮了揮爪子。
“去那邊坐坐嗎。”雲苓看向不遠處的亭子。
白色亭台下，雲苓與琉璿相對而坐，桌上，自茶壺內升起縷縷輕煙。泛著流光的帛帶自簷內垂下，遮住了亭內的風光。
雲苓看著琉璿，她換上了一件黑色的衣裙，手腕上一個銀色的鐲子與衣袖相連，抬手間，金色的星輝自衣袖間灑落。沒有太過繁複的發式，就連飾品也隻是一隻銀色蓮花發簪。
“我見你之前一直看著卜風鈴，很喜歡它嗎。”雲苓看著一臉淡然的琉璿，之前瞧著冷漠中有些許壓抑，如今換了身衣裳，倒是看起來多了幾分釋然。
“世人自是喜歡卜風鈴的，自天地重塑以來便沒了音訊的奇珍，誰人不喜歡呢？”琉璿笑著道。
“我瞧著你倒是比之前笑容多了些。”好像是從幻境出來之後，便不再端著一張高冷的臉了。
但許是偽裝的太久了，一直維持著同樣的表情，看起來還是同以前一樣。雲苓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摸著伏兔，一邊想。
“晚輩不過是之前經曆了幻境，看開了罷了。”琉璿雙手遞給雲苓一盞茶：“家裏種的茶葉，前輩莫嫌棄。”
雲苓端起茶杯，淺呡一口。
“好茶。”入口清冽，食之解憂。
“前輩喜歡，待出了幻境，可差人去琉氏族地，此茶族中頗多，隻是我這次出行，本想著很快就可回返，便隻帶了一小罐。”琉璿淺笑著放下杯盞，眼底深處溢出一抹溫柔。
“那便卻之不恭了。”雲苓笑了笑，這茶倒是和迷轂果功效類似，偶爾換一換口味也不錯。
時間在二人品茶中流逝，一時間，亭中安靜了下來，隻聽到海風吹動帛帶的聲音。
“那你呢，喜歡卜風鈴嗎？”雲苓突然出聲，再次問了同樣的問題。
琉璿停下了斟茶的動作，頓了頓，待將二人茶杯都斟滿後，輕輕將茶壺放在桌上。目光幽幽地看著杯內的茶水。
“我嗎，大抵是喜歡的吧。誰不喜歡珍貴的東西呢，於我而言，卜風鈴也算得上珍貴吧。”琉璿想了想，各花入各眼，於她而言，卜風鈴算是珍貴的吧。
卜風鈴是族人苦苦追尋的東西，那便是他們喜歡卜風鈴了，而她……族人喜歡的東西，在她心中亦是珍貴的，所以，應該也可以說她喜歡卜風鈴吧。
琉璿拿起杯盞，淺呡一口，茶水還有點燙，琉璿麵不改色地喝了下去。
眼睫微垂，遮住眼底的思緒。雖然，她其實對卜風鈴無感，甚至，還有些許厭惡。
雲苓感受著琉璿突如其來的惡感，不是對她們發出的，那也就是說，是因為卜風鈴嗎。
人類啊，真奇怪，明明不喜歡的東西為什麼要說喜歡呢。
更奇怪的是，喜歡是真，厭惡也是真。真真假假，就連她啊，都差點分不清喜歡和厭惡哪個更多一點了。
之前在族內時，感知到的，是純粹的善，雲夢澤浪蕩期間，也曾感知到純粹的惡，或是善惡參半。但善惡的多少卻能感知的清晰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