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耳邊突然傳來一段悠揚的旋律。
雲苓輕輕閉上雙眼,聆聽著這突然響起的旋律。旋律中,似乎將這世間一切美好的情感都融入了進去,沒有憂愁,沒有恐懼,沒有痛苦,夫妻重逢,親人重聚,故友歸來,虔誠的信仰,感恩……
旋律仍然繼續著,雲苓睜開了雙眼,看著四周寥寥無幾的人都雙目微瞌,嘴角含笑,沉溺於旋律之中。
除了,那個腰間掛著玉筆的紅衣男子。
似是感覺到雲苓的視線,紅衣男子看了一眼身前文玉樹上被風吹起,有節奏地發出聲響的玉蓮鈴鐺,轉身看著雲苓,溫和地道:“姑娘是第一次來喚神國吧。”
雲苓挑眉:“哦?何以見得?”
男子笑笑:“喚神國內上至九十老叟,下至幾歲孩童,甚至是街邊的小犬,在下都識得,卻從未見過姑娘,想必,姑娘便是昨日進入喚神國的客人吧。”
“公子好記性。”雲苓意味深長地看了紅衣男子一眼。
“姑娘謬讚,在下隻是托天道垂愛,過目不忘罷了。”紅衣男子不經意拂過腰間玉筆:“隻是要比尋常人記得久一點罷了。”
紅衣男子看著依然沉浸在旋律中的人,語帶讚賞道:“倒是姑娘,第一次聽這曲子卻沒有沉溺其中,實屬厲害,像姑娘這樣的,在下之前隻見過一人。”
雲苓笑了笑,並未言語,縱是那情感有千萬般好又如何,終究隻是人的情感,她又怎麼會與螻蟻產生共鳴呢。
“哦?還有一人是誰?”雲苓饒有興致地詢問男子。
男子語氣也是帶著驚奇:“這另一人,正是眠夫人,想不到眠夫人日夜思戀其夫,還有昔日的故人,卻也是在今日之前唯一一個沒有沉溺進去的。”
說到這,男子話音一轉:“這首曲子乃是這夢塵樓的主人耗盡心血創作的,名曰魂歸,希望昔日死於那場天火之下的人靈魂能有歸處,那裏,一切都是最初的樣子。”
雲苓目光幽深,最初的樣子嗎,這就是你們一直以來苦苦堅持的嗎,魂歸魂歸,可是,歸的到底是已經不存在的亡魂,還是……
雲苓看著沉溺其中的人,還是你們呢?
男子繼續說著:“魂歸問世之後,夢塵樓之主便著手打造了這夢塵樓,鑄了文玉之樹藏於夢塵樓內,樓中隔絕了外麵的風,隻在特定時間點打開風道,文玉樹之上的玉蓮鈴鐺便會按照既定的旋律響起。”
語罷看向雲苓:“近年來,城中不斷有人提議打開夢塵樓的窗欞,幹涉既定響起旋律的時辰,姑娘認為一直按著既定時辰響起魂歸曲好還是人為幹涉其響起的時辰好呢?”
紅衣男子此時的眼神異常認真,就這樣看著雲苓。
雲苓不答,隻是道:“幹涉也好,不幹涉也罷,總歸我們隻是意外進入喚神國的過客,具體該如何去做,還是得看你們自己,不是嗎?”
說著看了男子腰間的玉筆一眼:“隻是這曲中情感再豐富,充當媒介的也隻是虛有華美外表的文玉樹,終究隻是沒有靈的凡物,倒是與公子腰間的玉筆別無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