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螢堅定地搖頭，眼中倒映著素光的身影：“追隨大人，流螢不悔。”
注意到流螢的自稱，素光也笑了，看著天上殘缺的月亮：“是啊，你追隨我萬年，從未有過悔意，素光又何嚐不是呢，為了神明大人，不論要付出什麼代價，素光也絕不會後悔。”
素光似是喃喃自語，片刻後眼神變得晦暗不明：“流螢，醒神茶不會輕易送出去，除非會影響到我們的大計。”
聽到這裏，流螢立刻支愣起來，站的更直了，這是他們喚神國最終的目的啊。
素光繼續道：“這世間，弱小，便是原罪，螻蟻是沒有資格與強者談條件的。”
“不論是萬年前，還是萬年後。”
“隻有足夠強大，才能讓別人遵守你製定的規則。”
“規矩，從來就不是給強者設立的。”
“很明顯，萬年前的我們，雖說足夠強大，但在真正的強者眼中，也不過是一群比之其他螻蟻稍微強一點的螻蟻罷了，從始至終，我們都沒有製定規則的權利。”
“萬年後的現在，我們更是弱小，卻碰上了比之萬年前更強大的人。”說到這裏，素光眼中有一瞬間的無力與疲憊，最後變為堅定。
她一定會成功的，萬年都堅持下來了，她不可能在這時候放棄。
流螢看著院中素光的背影，月光傾瀉在院內，也照在了素光幼小且單薄的身上，無端顯得寂寥與悲戚，卻又自有一股韌勁。
“流螢，強者從來都不是我們可以揣測的，我們隻能盡力討好。”素光的聲音消逝在夜色中，不知是在解答流螢的問題，還是在告訴自己。
流螢心疼地看著素光，她的大人，曾經是一個多麼驕傲的人啊，如今卻……
“大人，我們還有劍絕大人留下的劍意，還有明晟大人留下的陣法，再不行，我們——”流螢不知道大人口中的那個讓她忌憚的人有多強大，但是萬年都過去了，難道靈氣凋敝的時代還能有比萬年前都堪稱妖孽的大人們更強的存在嗎？哪怕隻是他們留下的東西！
流螢隻知道，用了那些東西，她的大人就不必如此處處低頭。而且，萬年了，時間也快到了啊……隻是，流螢話還沒說完便被素光出聲打斷了。
“我也想過，可是，那是神明啊，完整的神明！”
流螢瞪大了雙眸，不可置信地看著素光，也終於知道了為什麼素光大人會如此做了，在她的認知裏，或者說，整個喚神國人的認知中，神明，是不可戰勝，不可忤逆的。
人，如何與神明抗衡呢，哪怕是碾壓一個時代的妖孽級別的天才，在神明眼中，也不過是螻蟻。
“所以，哪怕那五人弱的可憐，我們也要奉上醒神茶，神明或許未必會因他們的死亡動怒，但我們卻不能去賭這萬一，我們，早已沒有資格了。”
神明霸道，自己的所屬物不會允許他人染指。
如今不過是苟延殘喘的他們，沒有走向那張賭桌的資格。
“流螢，將忘塵端去主殿吧。”素光交代完，轉身走進書房。
聽著素光平靜的聲音，流螢愣住，可是，還沒到時間啊，不是滿月的時候才……
嘎吱，是門被關上的聲音，書房的燈亮了一宿，一如這萬年來每個滿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