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顏看著幻澤沉默半晌,最後沉沉地歎了口氣:“你們想知道的話,就跟我來吧。”
話落,木顏翻身下了床榻,又對著花眠施了一個沉睡的術法,便掠過眾人朝著門外走去。
此時木顏已經不複之前頭發花白的樣子,皮膚也變得光滑,儼然一副二八芳華的少女模樣。
木顏還沒意識到自己外表的變化,出門便看到了坐在地上,倚靠著牆壁昏睡的老頭。
縱是見慣了他這般模樣,木顏心中還是難免有著哀戚與複雜,白樾曾經也是鮮衣怒馬少年郎,卻為了她自損了靈魂,本來,他不該淪為和這城中那些人一樣的,不過是為了幫她。
可是,她知道自己永遠也不會給他回應的,她的一生,早就寫在了那顆種子裏。
傳承浮花,救回師妹們,她能給他的,不過是萬年的相伴,隻是他們之間注定不會有結果,離澤的焦土上再也開不出絢爛的花,他們的終點亦沒有前行的路。
跟在身後的幻澤自然沒有錯過木顏的目光,隻是內心卻沒有多少觸動,他們這些人,又有誰不曾驚豔過時光,甚至有人永遠地留在了過去的時光裏,白樾或許可惜,但誰又不可惜呢,一切,不過是命運的捉弄罷了。
木顏的失神也隻是一瞬間,很快,一行人便跟在她的身後走到了院牆邊的梨樹下,純白的梨花在高大的梨樹上一簇簇開放,飄落的白色花瓣散落了一地。
木顏停下腳步,揮手變出案席填滿梨樹下的空地。
“都坐吧。”木顏隨意挑了一處坐下。
幾人也沒有多問,順著木顏的意思依次落座。
木顏看著坐在她麵前的眾人,先是沉默了很久,而後勉強地笑著道:“這是萬年來我們第一次聚首吧,當年我們曾約定同賞相思花海,隻是各自都有自己的事要做,直到那天,也沒能聚在一起賞花吃茶,沒想到,昔年的約定,今日倒是實現了。”
案上空無一物,一片純白的梨花落在了案上。
羌青也頗為感慨,拾起一片梨花,緩緩道:“確是如此。”
隻是如今聚首的人少了,花也不同於往日,也沒有人再有喝茶的心思了。
見木顏和羌青聊了起來,幻澤臉上出現了不耐。
木顏瞥到幻澤臉上的不耐,收起了心思,轉移了話題。
“我複活阿眠的辦法,源於師父和師公化成的種子。”
木顏話音剛落,幻澤臉上的不耐頃刻間散去,目光灼灼地看著木顏。
羌青捏碎了手中的花瓣,花液沾到手上也沒有去在意,難以置信地看著木顏,想確認她說的是真是假。
師尊和師母明明在葉城便已經隕落了,和葉家一起,永遠地沉入了葉城的水底。
羌青眼中滿是痛苦,他永遠記得,那一日,銀白長發的少年談笑間便覆滅了葉家,葉家的人悉數墜入葉城水底。師尊和師母的魂魄也被少年攝去,隻是不知為何,少年沒有對他下手。
他隨著葉家的人沉入水底之後,並沒有死去,水流包裹著他的軀體,他卻並沒有感到難受,反而感覺回到了母體,之後便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