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妘站在宮牆之上，眺望著遠處被白雪覆蓋的山巒。因為她的命令，所以沒有人敢上前撐傘。
伸手接住一片雪花，刺骨的寒冷便由指尖蔓延至全身。
“咳咳——”節妘忍不住咳出聲來，一旁的小太監惶恐地遞上一方黃色的手帕。
節妘接過，用帕子捂住嘴唇，拿下帕子後，不出意料地見到帕子上的血跡。
刷的一聲，宮女太監們跪倒一片，頭緊緊貼在冰雪之上，盡管額頭被凍的青紫，還是不敢抬頭。
“這是今歲的第一場雪吧。”節妘問。
“回陛下，這是今歲第一場雪，今歲的雪落的比往年遲些，已經接近歲末了。”之前遞帕子的那個小太監道。
“是嗎？”節妘喃喃，“原來又至歲末了啊。”
“陛下怎的又冒著風雪出來了。”一道溫柔的男聲傳來，隻是細聽之下會發現，這溫柔之中藏著一絲絲惱怒。
還不等節妘解釋，身上便被披上了一件鬥篷，一把傘遮住了落向她頭發的風雪。
“梓潼今日怎麼有興致出門？”節妘柔聲道，握住了她的手。
“我今日不來，你是不是就準備同風雪過夜了。”息月生氣，說了多少次了，他怎麼總是不聽話，氣到想抽他。
“沒有沒有，我正準備回宮呢。”節妘試圖狡辯。
息月斜了他一眼，嗬，這話他說了多少遍了，每次都是積極認錯，下次還敢。
隻是，瞥到節妘手裏帕子上的鮮血，息月的眼神忽然暗淡了下來。
“我們會好好的，等郎兒有能力挑起這重擔，你我二人，便尋一處幽靜之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可好？”
“……好。”節妘遲疑了許久，用很飄忽的語氣回到。
風雪漫天，將宮牆都染成了白色，一行人的身影在風雪中漸行漸遠，直至再也不見。
***
江邊小亭內，木箋正與風珩煮水品茗。
“殿下，宮中傳來消息，陛下估計時日無多了。”木箋遞了一杯茶過去，眼神幽深，暗中留意著風珩的動靜。
風珩頓了頓，驀地淺笑望著對麵的木箋，眼神魅惑，蘊藏著無限深情，纏綿悱惻。
“多謝木大人告知，如此，本殿的計劃要改動一部分了。”
木箋垂眸，避開風珩眼中的深情：“對殿下有用便好。”
“木大人說的什麼話，隻要是木大人，無論給本殿什麼，本殿都是高興的。”
木箋心跳的很快，隻能扭頭去看江上的風景冷靜一下。
江上落雪紛紛，水麵也已經結了一層薄冰，看著便覺得冷，可木箋還是過了很久才冷靜下來。
“木大人總是看著江麵，怎麼，莫不是覺得這江上風景比得過本殿的無限風情？”
風珩搖著扇子走到赫蘿旁邊坐下，貼著他的耳畔輕聲呢喃。
耳朵癢癢的，木箋神色有些不自然，看見風珩在扇扇子，皺了皺眉。
“殿下，如今的時節，還是莫要貪涼為好。”
“怎麼，你擔心本殿？”風珩合上扇子，用扇柄抬起木箋的下巴。
木箋一張臉羞得通紅：“殿下！”
“好了，不逗你了，本殿知道，本殿的木大人，最是克己守禮了。”風珩遺憾的看了一眼木箋，搖了搖頭離開了他的身邊。
風珩離開，木箋卻有點悵然若失，正想說點什麼，卻見一個小廝走了過來，靠近風珩說了些什麼，風珩神色一變，擺擺手示意他先退下。
“殿下……”
“本殿有急事要先去處理，改日再約木大人賞雪了。”
風珩說完，冒著風雪離去了，獨留木箋一人坐在原地。
然而沒過多久，一個小廝走了進來，手上托著一件狐裘。
木箋疑惑，這是？
“木大人，這是殿下為您準備的，殿下說，雪深天寒，大人要注意保重身體。”
嗬，木箋有些哭笑不得，卻又感覺到一絲甜蜜。
“本官知道了，你退下吧。”
小廝走了，木箋將狐裘披在身上，江上雪寒，亭中卻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