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晗這會兒哪裏知道繼母莊子裏的新人純是過來避禍保命,而不是跟他繼母有所勾結,甚至謀劃著趁亂……出手。
被他爹仔細教導過,一切都要防患於未然的少年人對繼母的防備之心,簡直溢於言表……總而言之,就是他越看越覺得繼母居心叵測,之後自然也得有些相應的布置,同時更是吩咐內宅的幾位管事,好好照看庶母,而他也時不時地主動過問。
年輕的嫡子與同樣年輕的庶母的確該避嫌,但本朝風氣尚算寬鬆,不能直接見麵又不等於有數人作陪的時候隔著屏風,聊聊家常都不行。
更何況趙之楨不在家,元春不指望趙晗,還能幻想著她萬一出了事,王妃和王府大姑娘能盡全力保住她不成?
與此同時,王府大姑娘閑來無事,便也沒少瞎琢磨:總覺得她這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對母親不大對頭,反而更緊張著後院裏賈姨娘的身子——即使元春已經被封了側妃,在王府大姑娘眼裏,元春依舊是個上不得台麵的姨娘!
至於禮部的誥封文書,在目下無塵的王府大姑娘眼裏,拿了這誥命的元春還能尊貴過她這位正經的宗女,未來的郡主嗎?
她就是不想想,就算為了你爹的顏麵,也得對庶母稍微恭敬一點,哪怕你隻是裝裝樣子呢。而劉娡則覺得,女兒注定給權貴人家的嫡子做正室,早些學會壓製側室的本事也好,因此竟從沒出手管束,甚至是教導一番。
卻說王府大姑娘冷眼看了她哥哥好幾天,思來想去終於忍不住跑去跟母親說起了貼心話,“母妃,您看我那哥哥和賈姨娘是不是不太對勁兒?父王這才離京多久?”
劉娡聞言臉色一僵,眼神一掃,房裏的丫頭內侍幾乎是瞬間便全沒了蹤影。她這才正色道:“這話你跟誰說過?”
王府大姑娘一怔,旋即也知道不對,“我隻跟您說啊!您當我傻啊,這話能隨便亂講?”
劉娡心中一鬆,又嚴肅道,“你大了,卻越發管不住自己的嘴了?”
母親這話挺重,一向備受母親溺愛的大姑娘登時委屈了起來,可她還不至於沒良心到頂撞親娘,起身垂手道,“女兒知道錯了。”
話說劉娡比她娘更精明的地方在於……好在也能經常往來宮中,她知道哪條底線是絕對無法逾越的。譬如今天,女兒懷疑王府大爺趙晗與賈姨娘過於“親密”,這話傳出去,別說趙晗和賈側妃是不是真有首尾,女兒的名聲也得一並臭了!
哪些事能做,又有哪些事必得敬而遠之,沾都不能沾……劉娡心說,的確該和女兒好好說說話了。
劉娡這邊認真琢磨起如何教導女兒,元春也終於聽說母親和堂嫂都出了錢“資助”舅舅……她忽然有種石頭落地的輕鬆之感:娘家手頭銀錢雖然不至於捉襟見肘,但父母好歹知道再不開源節流,怕是連元春的弟弟妹妹都沒法風光娶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