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賈璉放在王子騰跟前,也是為了提醒他和他身後的大皇子吃相別太難看。再說他在北麵帶兵,壓根也不該插手民政,偏偏大哥這些天明裏暗裏地“示好”:可以勻個北麵的刺史給他。他當然婉拒了,但那份不自在一直存到了今天。
大皇子最近往來頗多,元春再遲鈍也琢磨過味兒了。再說前世,趙之楨也夾在兄弟之間苦悶了將近一年……
她想了想,才認真道:“幸好太子……穩如泰山。”太子還沒出手,以後才是有得煎熬呢。
趙之楨聞言,深深地看了元春一眼,“以後就難說了。”
他隻要手裏有兵,為免父皇忌諱,使得大皇子和太子都不會太露骨太急迫地拉攏他,至少目前如此。但如何能保證一直有仗打,就是另一件煩心事兒了。
卻說賈珠三人在寧榮街上分別,賈蓉自去向父親回話,而賈璉有意和堂兄賈珠多說幾句,兄弟倆對視一眼,十分默契地下馬並肩往府中走。
賈璉此時才低聲道:“王爺這是何意?”
別是王爺對王子騰不滿吧?讓自家人對付自家人?到時候別讓我裏外不是人啊,賈璉轉念一想,王爺就算讓我裏外不是人又如何?我還不是得照辦?好在有妹妹做側妃,總不至於一無所獲。
於是他問完便沉默了,旋即又自問自答,“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而已。”
賈珠拍拍堂弟肩膀,“王爺向來公正。”
寧榮兩府這些年都在不遺餘力地奉承太子,銀錢也上供了不少,可什麼好處都沒見著。七皇子這邊一個子兒沒要,倒直接給了實缺——雖然領了差事勢必就要為他盡心。
正是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別說賈璉了,就連賈珠心裏都更偏向七皇子,要是再加上妹妹……賈珠甚至心裏起了些“說不得”的心思,萬一七皇子也有機會……
兄弟倆各懷心思,回房自是先去見了各自的父親。
賈赦始終是無可無不可,勉力訓了幾句,便放了兒子出門。到了賈政這兒……再怎麼覺得不妥,他也無力更改,便幹脆默認了。
卻說鳳姐兒盼星星盼月亮,終於把自家二爺迎了回來。
親自張羅著給賈璉更衣倒水擺飯,沒過多久便知道了七皇子對二爺的安排,她一時也是喜憂參半,不過總歸還是喜大於憂。
錄事參軍事隻有七品,鳳姐兒還是嫌低了,畢竟二爺是榮國公的親孫子,父親又是一品將軍。可是她也知道這差事實權不小,二爺還在親叔叔王子騰治下,親戚間相互照應自然無虞,又有王爺撐腰,二爺隻怕過不幾年就要升遷了!
賈璉看著嬌妻一臉喜色,原本有心吐些苦水,也及時止住,飯後夫妻倆讚了一回七皇子,鳳姐兒更不忘好生說了回親叔叔的本事。
不過王子騰真沒有侄女所說的那樣運道十足,更沒有恃才放曠的底氣,他向來謀定而後動,在反複思量如何讓大皇子滿意,同時不太得罪七皇子的赴任路上——路邊的山石忽然塌下來幾塊,馬車一個驟停,險些翻車,而王子騰一時沒防備,竟從馬車中摔了出來……傷得倒是不重,卻是摔裂了小腿骨。